暴雨如注,倾泻在应天府的青瓦之上,仿佛天地也为这半年来的血火征伐而垂泪。李可立于府邸后园的凉亭中,手中握着一卷尚未批阅完的军报,目光却落在檐下积水成洼处??那一圈圈涟漪不断扩散,又彼此吞噬,正如当今天下的局势。

“居庸关战事已定。”姚广孝缓步走入,抖落斗篷上的雨水,“朱棣尸身入殓,明日辰时押送京师。李景隆传书,请示是否将其首级悬城三日以儆效尤。”

李可摇头:“不必。此人虽逆,终究是太祖血脉、先帝胞弟。暴尸辱尸,非仁政所为,亦恐激起宗室更大反弹。”

姚广孝轻叹:“您仁至义尽,可天下人未必这般看。民间已有传言,说您故意放燕王南下,借刀杀人,只为名正言顺掌兵权。”

“由他们去说。”李可神色不动,“是非功过,留与后人评断。我只问一句:临安水师可已就位?”

“三万精锐已于长江口集结,随时可溯江而上,拱卫京畿。另外,福建船队已完成改装,二十艘蒸汽炮舰预计三个月内可试航出海。”

李可点头,终于露出一丝笑意:“好。只要我们掌控了海,就不怕陆上有多少风浪。”

话音未落,一名黑衣锦衣卫疾步而来,跪地呈上密信:“启禀元帅,新西兰方面急报:首批移民八千人已顺利登陆南岛,建立‘新长安’据点;工匠团已完成第一台高压锅炉测试,蒸汽机运转正常,预计年内便可下水首艘铁甲巡洋舰。”

“还有这个。”那人又递出一封蜡封小函,“欧洲探险者再度靠近,被我岸防炮击退。俘虏供称,其来自一个叫‘荷兰东印度公司’的商团,意图寻找通往中国的‘香料航线’。”

李可接过信件,缓缓拆开,眼中闪过一道冷光:“原来如此……他们不是为了探险而来,是为了贸易垄断,是为了殖民掠夺。可惜,这片海洋,早已不属于任人宰割的时代了。”

他转身望向北方天际,乌云裂开一线,晨曦微露。

“传令下去:即日起,全国沿海设立‘海防司’,统一调度烽火、炮台与水师;凡未经许可接近我海岸三十里内的外国船只,一律视为敌舰,格杀勿论!同时,加派细作潜入马六甲、吕宋、果阿等地,搜集西洋各国军力布防与商贸路线图。”

姚广孝皱眉:“此举恐激化与西方冲突。”

“迟早要来。”李可淡淡道,“与其等他们打上门,不如主动布局。我要让大明成为规则的制定者,而非被动应战的守土之犬。”

***

翌日清晨,紫禁城太和殿前钟鼓齐鸣,百官列班,迎接燕王遗体归京。

朱标身穿素服,亲率文武出午门相迎。当那具覆盖黑缎的棺椁由八匹白马拉至宫门前时,全场肃然无声。皇帝上前一步,亲手抚棺,声音低哑:“兄长一生骁勇,镇守北疆数十载,未曾败绩。今日竟以这种方式归来……朕心痛如割。”

群臣低头默哀,唯有李可站在阶下,神情平静如常。

仪式结束后,内阁紧急召开御前会议。议题只有一个:如何处置燕王余党?

刑部尚书主张严惩:“此次叛乱牵连极广,河北、山东、山西三省共查出暗通燕王府官员一百三十七人,士绅豪族四十九家,皆应抄斩灭族,以儆效尤!”

礼部侍郎则劝宽宥:“燕王已死,余党势孤,若再兴大狱,恐伤民心,且动摇国本。不如赦其罪,收其心,以德化之。”

争论不休之际,李可开口:“陛下,臣有一策。”

满殿顿时安静。

“请将所有涉案人员名单密封存档,暂不审理。同时颁布《悔过诏》:凡主动投案、交出私兵与粮草者,免死流放云南垦荒三年;凡隐瞒不报,日后一经查实,株连九族。另设‘招贤馆’,接纳原燕军中下层将士,择优录用为边防军卒或工役技师。”

朱标沉吟片刻,点头允准:“准奏。便依此办理。”

散会之后,方孝孺留下未走,独自伫立廊下,望着李可远去的背影,喃喃道:“雷霆手段镇群邪,春风化雨收人心……此人治国,刚柔并济,远胜古之名相。可越是如此,越令人惧怕啊。”

***

数日后,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打破了短暂的平静。

临安传来急讯:负责监造蒸汽战舰的核心工程师陈子昂,在前往舟山船厂途中遭伏击身亡,随行十二名技术骨干中有七人重伤,图纸被劫走大半!

李可闻讯,当场摔碎茶盏。

“是谁干的?”他声音冰冷。

锦衣卫统领跪报:“现场发现一枚刻有‘蓝’字的玉佩……疑似出自蓝玉旧部。”

“胡说八道!”李可怒喝,“蓝玉十年前已被诛杀,其族流放极边,何来余党?这分明是有人栽赃陷害,意在挑起我对勋贵集团的清洗!”

姚广孝沉声道:“主公所言极是。但眼下技术资料外泄,若落入敌手,后果不堪设想。尤其是那‘双缸联动传动系统’,一旦被西洋人掌握,我们将失去至少五年的技术领先优势。”

李可闭目良久,忽然下令:“立即启动‘凤凰计划’。”

姚广孝一震:“您……真要启用那个?”

“别无选择。”李可睁开眼,目光如刀,“传我密令:召集全国最顶尖的八十一名工匠、学者、医师,秘密迁往新西兰‘新长安’基地。从今日起,所有重大科研项目全部转移海外,中原只保留表层产业。同时,在临安设立假实验室,散布虚假数据,引诱敌人上钩。”

“可这样一来,您将彻底失去对国内科技体系的直接控制。”姚广孝提醒。

“那就让他们以为我失去了。”李可冷笑,“真正的力量,不在看得见的地方,而在无人知晓之处。我要让这个世界,永远猜不透大明的底牌。”

***

与此同时,北方局势再度生变。

尽管朱棣已死,但其长子朱高炽并未投降,反而在大同自立为“监国”,宣称奉遗诏统摄北方诸军,继续“清君侧”。更令人震惊的是,蒙古鞑靼部首领阿鲁台竟公开支持朱高炽,并许诺出兵十万,共伐南京!

消息传至京师,朝野震动。

兵部紧急提议调集大军北上平叛,却被李可否决。

“现在出兵,正中其下怀。”他在军议会上直言,“朱高炽不过傀儡,背后操纵者是阿鲁台。他想借大明内乱,重夺河套,甚至染指中原。我们若仓促北伐,必陷入持久消耗战,给西洋列强可乘之机。”

“那该如何应对?”朱标问。

李可取出一幅地图,指向西域方向:“破局之法,不在北方,而在西方。”

众人愕然。

“我已密遣使者穿越河西走廊,联络帖木儿帝国。其君主帖木儿年迈多病,正欲东征大元复仇,对我提出‘共击鞑靼’的建议极为心动。只要我们提供火器技术支持,并开放部分商路特权,他便会立刻发兵攻打蒙古后方。”

“可帖木儿野心极大,若让他坐大,岂非养虎为患?”有大臣质疑。

“所以他不会活到坐大的那天。”李可语气平静,“我已经派人混入其宫廷,向其供应一种名为‘延寿丹’的药丸??实际上含有微量砒霜,长期服用将导致慢性中毒。最多两年,这位‘中亚雄狮’便会暴毙于东征路上。”

满堂骇然,无人敢言。

唯有朱标深深地看着他,许久才道:“叔父果然算无遗策。”

李可躬身:“臣不敢居功。这只是不得已而为之的险棋。真正能护佑江山长久的,不是阴谋权术,而是制度与民心。”

***

一个月后,《大明宪章》正式颁布。

这是中国历史上第一部具有近代意义的国家根本法。全文共十二条,明确规定:

一、皇帝为国家元首,但权力受宪章约束;

二、设立监察院、最高法院、财政审计署三大独立机构;

三、废除世袭藩王制,改行功勋爵位制;

四、推行全民义务教育,男女皆可入学;

五、允许民间办报议政,言论自由不得非法剥夺;

六、确立土地公有原则,禁止私人兼并超过百亩耕地;

七、军队国家化,任何个人或团体不得私拥武装;

八、实行科举改革,增设算学、工程、医学等实用科目;

九、开放对外通商,设立自由贸易区;

十、承认海外殖民地为帝国领土延伸,享有特殊自治权;

十一、建立常备海军,保护全球航线安全;

十二、每十年举行一次‘国民大会’,由各地推选代表共商国是。

诏书发布当日,举国沸腾。

保守派士大夫联名上疏反对,称其“悖逆祖制,离经叛道”,更有甚者扬言要“清君侧,诛李贼”。

李可对此置之一笑,仅下令将所有反对奏章全文刊印,发放至各县学堂作为辩论教材。

而在民间,百姓拍手称快。街头巷尾流传新童谣:“读书不做八股文,种田不怕官夺地;女子也能考功名,海那边还有新天地!”

就连边远山区的农民也开始组织“乡议会”,自行选举村长,监督赋税使用。

***

然而,风暴从未真正停歇。

某夜,皇宫突起大火,烧毁了存放宗室族谱与历代诏书的文渊阁。火灾发生时,多名值守太监离奇失踪,而救火的禁军竟是由一位曾隶属燕王府的老将指挥。

次日,李可亲自勘查现场,在灰烬中发现一块未完全焚毁的木牌,上面赫然写着四个字??“还我江山”。

他凝视良久,忽然下令:“彻查宫中所有宦官出身背景,凡籍贯属北平、保定、大同者,一律调离要害岗位。同时,重建文渊阁,不仅要复刻旧档,更要增建‘国家档案馆’,将所有法律文书、外交条约、军事部署全部分类存档,并向监察院开放查阅权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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