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以为古代读书不过就是一张纸、一枝笔,似乎成本低廉。可真实的情况呢?光是纸墨笔砚,已是一笔大支出。宋代的宣纸、明清的竹纸,每刀(100张)价格数百文。笔有湖笔、徽笔之分,好的狼毫笔价格动辄几十文。墨呢?好墨讲究徽墨、端砚,那是“贵人用品”。
还有时间成本。穷孩子家里等着干活,耕田、放牛、打柴都少不了。你去读书,家里谁干活?就算父母心疼孩子愿意供读书,那其他兄弟姐妹呢?往往就是一个孩子读书,全家勒紧裤带。这样的家庭压力,使得很多寒门子弟即便有志于学,也往往中途辍学。
明清时期江南某地的田税簿册记载,一个中农家庭年收入约五千到一万文,刨去粮税、徭役、祭祀、嫁娶等开销,真正能结余的不过一千文上下。可读书费用呢?以私塾每年学费二千文计,再加杂费,穷人哪有余力承担?
就算侥幸进了私塾或书院,寒门子弟还要面临一个大问题:没有师承,没有人脉。为什么说“士大夫阶层自成一体”?因为读书不是孤零零背书,而是靠师门网络、同窗关系支撑发展的。一个出身世家的学生,老师往往格外提携,甚至考试前还有“圈点”、指引,科举时会有同乡、同门的帮助。
举个例子,清代名士钱大昕,其师门、亲族、朋友遍布江南学界,书信往来中常见互通消息、推荐人才。而寒门子弟呢?哪怕才华横溢,也往往孤立无援。没有人替你传话,没有人引荐你参加诗会、社学,没有人教你如何应对科场套路。
读书,不只是背书,更是“圈子经济”。没有这个圈子,寒门子弟的上升通道几乎被堵死。
我们常听到“书院是科举温床”的说法,这话没错,但温床对谁有用?当然是对那些有背景、有师承、有财力的士族子弟。明清时期,很多名书院的学生,参加乡试、会试时,能得到“时文范本”,甚至得到老师暗中圈点指导。所谓“八股文套路”,就是书院里的老师手把手教出来的。
反观寒门子弟,哪怕有幸混入书院,也往往被排挤在资源之外。没有人教你写应试八股的精妙之处,没有人告诉你哪些题型是考官爱好,甚至连时文范本都接触不到最权威的版本。结果呢?表面同场竞技,实际上是资源不对等、起跑线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