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砂锅在灶上“咕嘟”响着,邢成义靠在操作台边,摸了摸兜里的粉笔头——早上忘了给王红梅,现在被体温焐得温热。他忽然想,等晚上下了班,得去中店那边转转,哪怕就看她一眼,看她给客人端盘子时,围裙带子在身后打个结的样子,心里也能像佛跳墙的汤似的,暖烘烘的,稠得化不开。
灶上的鲍汁还在小火煨着,泛起细密的泡沫,像揉皱的金箔。邢成义趁着收汁的空当,往窗台边退了两步。窗玻璃上凝着层薄油膜,映出他白大褂的影子,袖口磨出的毛边在风里轻轻晃。他对着玻璃哈了口气,用指腹擦出块透亮的地方,目光越过后厨的油烟,往中店的方向望——其实啥也看不见,只有灰蒙蒙的天,可脑子里却清清楚楚浮出王红梅的样子。
他想起昨晚在地下室,她仰头看他时,睫毛上沾的碎光。路灯的光斜斜打过来,把她的睫毛照得像两把小扇子,扇一下,他心里就痒一下。那时候她问“今晚住哪里”,声音软乎乎的,像刚蒸好的奶黄包,他捏着羽绒服兜的手都在冒汗,生怕自己说快了,把这声软乎乎的问话惊跑了。
指尖无意识地在窗台上划着,划出个歪歪扭扭的小圈。他记得她的酒窝,在嘴角右边,笑起来时会盛点光,像面案上没擦干净的糖霜。昨天给她递玫瑰酥时,她咬了一小口,酒窝就陷下去了,他差点忘了自己要说啥,只盯着那点甜意在她脸上漾开。还有她的手,被他裹在羽绒服兜里时,小小的,凉凉的,指尖蹭过他掌心的薄茧,像春天的雨丝落在干渴的面案上,酥酥的,又有点麻。他当时就想,这双手该用来捏玫瑰酥,该用来数账本,咋能让它冻着?
砂锅突然“咔嗒”响了一声,是煨佛跳墙的粽叶被热气顶得翘了边。邢成义回过神,赶紧走过去,用长柄勺把粽叶按下去。汤面上的花胶正慢慢舒展,像朵被泡开的花,他忽然觉得,王红梅的手跟这花胶有点像,看着软,却有韧劲——上次在素味斋,她蹲在地上捡碎掉的玫瑰酥,手指被瓷盘划了道小口子,也没吭声,只是用围裙擦了擦,继续捏剩下的面团,那时候她的手背上,还沾着点没揉开的面粉,像撒了层雪。
“邢师傅,鲍汁收好了!”小张的声音把他拽回来。他“嗯”了一声,转身往灶台走,拿起银勺舀起鲍汁,手腕转得匀匀的。汁在勺里挂成条金亮的线,滴下去时“嗒”地落在锅里,他忽然想起她的手,昨晚在他兜里蜷着,像只受惊的小兽,后来却慢慢舒展开,指尖敢碰他指腹的茧子了。那点触碰很轻,像面粉落在炭火上,“滋”地一下,就把他心里的火引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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