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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泥扔了!”李老汉一把抢过孙子手里的泥人,往院里的石碾子上摔。泥人碎开的刹那,他仿佛听见声极细微的惨叫,像有什么东西被碾成了齑粉。石碾子上沾着的泥块迅速干涸,风一吹就成了灰。
老婆子端着碗出来,碗里是刚熬好的米汤,冒着热气:“发啥愣?吃饭了。”米汤的热气飘到院门口,那些涌来的尘土竟像是被烫到,往后缩了缩。
李老汉看着那碗米汤,突然想起早上听广播说,邻村昨晚丢了个孩子,只在村口找到只小鞋,鞋上沾着的土腥气,跟今儿这晚霞一个味。他没说话,抓起灶台上的盐罐子,往门槛外撒了圈盐。盐粒落地,发出“噼啪”的轻响,像在灼烧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夜幕降临时,桑田峪的狗突然都不叫了。李老汉躺在床上,听见院墙外有“沙沙”的响动,像是有人用指甲在刮砖。他摸了摸枕头底下的老烟袋,烟锅里的烟油子凝着黑,是用了十年的老物件,吸了不知多少人间烟火气。
窗外的月光被土黄色的云挡住,屋里暗得很。但李老汉知道,有什么东西正趴在窗台上,隔着玻璃往里看。那东西的影子投在墙上,像堆流动的土,隐约能看出无数只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炕上熟睡的孙子。
他没动,只是悄悄抓起枕边的火柴,“擦”地划亮。火苗窜起的瞬间,窗外的响动戛然而止,墙上的影子像被火燎了似的,猛地缩了回去。李老汉把燃着的火柴往窗台上一扔,火柴梗烧完的青烟里,他仿佛看见团黑影摔落在院角,化作一滩湿泥,很快又渗入土里,消失不见。
烟袋锅子在黑暗中被重新点燃,红光一闪一闪的,像颗跳动的心脏。李老汉望着窗外土黄色的夜空,心里清楚,这只是开始。那些藏在葬土里的东西,已经盯上了这片人间,而他们能依靠的,或许只有手里的锄头、灶上的米汤,和这满院的烟火气。
夜更深时,村东头的王寡妇突然尖叫起来。李老汉抓起锄头冲出去,只见王寡妇家的鸡圈塌了半边,鸡毛飞得满地都是,而地上的鸡粪里,掺着些黑褐色的土块,正慢慢蠕动,像无数细小的虫子,往屋里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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