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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邯勒住马缰,乌骓马喷着粗重的白气,前蹄不安地刨着冻土。他那双深不见底、如同寒潭般的眸子,缓缓扫过空地上这五千具如同行尸走肉般的刑徒。没有愤怒,没有怜悯,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审视,如同铁匠在打量一堆需要回炉重炼的废铁。他的目光所及之处,连那些凶狠的执法卒都不自觉地挺直了脊背,屏住了呼吸。
“卸钳!”章邯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地穿透了呼啸的风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金属质感,如同冰冷的铁块砸落在冻土之上。
命令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执法卒间引起一阵细微的骚动。一个执法卒头目,脸上带着一道狰狞刀疤,犹豫了一下,上前一步,躬身抱拳,声音带着迟疑:“少府大人…这些贱奴…都是重罪之身…脚钳乃律法所锢,贸然卸去,恐…恐生变乱啊!”
章邯的目光如同冰冷的箭矢,瞬间钉在那个头目脸上。他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抬起右手。他身后的亲卫统领猛地拔出腰间寒光闪闪的青铜长剑,剑锋直指那头目,眼神冷冽如冰。
刀疤头目浑身一颤,冷汗瞬间浸透了内衫。他再不敢多言,猛地转身,对着手下执法卒发出一声变调的嘶吼:“还愣着干什么?!卸!给老子卸!快!”
“哐当!”“哐当!”“哐当!”
沉重的青铜脚钳被执法卒粗暴地用特制的铁锤和凿子砸开锁扣,从刑徒们枯瘦如柴的脚踝上剥落下来,砸在冻土上,发出沉闷而连续的响声。那声音并不响亮,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如同一声声沉重的丧钟,敲打在每一个刑徒麻木的心上,也敲打在这片饱经蹂躏的土地上。
脚钳离体的瞬间,许多刑徒的身体猛地晃了一下,仿佛失去了某种早已习惯的沉重枷锁,竟有些不适应。裸露出的脚踝处,皮肤溃烂红肿,深可见骨的勒痕如同丑陋的烙印,记录着经年累月的苦难。一股混杂着血腥、脓水和汗臭的恶臭在寒风中弥漫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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