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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骊山北麓的寒风,裹挟着石粉和绝望,抽打在五千张枯槁的脸上。
> 青铜脚钳砸落在冻土上的闷响,如同丧钟,一声声叩在帝国腐朽的根基上。
> 章邯玄甲的身影立在将台,声音比骊山的石头更冷:“拿起兵器,你们是鬼;放下兵器,你们是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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骊山北麓,阿房宫与始皇帝陵的庞大工地上,朔风如同暴怒的巨兽,在连绵起伏的黄土塬和裸露的山岩间疯狂咆哮、冲撞。寒风卷起漫天灰黄色的石粉、沙尘,抽打在人的脸上、身上,如同无数细小的刀子,割得生疼。空气浑浊不堪,弥漫着刺鼻的石灰味、汗水的酸馊味、牲畜的粪便味,以及一种更深沉的、源自绝望的死亡气息。铅灰色的天幕沉沉压着,仿佛随时要塌陷下来,将这片被榨干了最后一丝生机的土地彻底埋葬。
巨大的采石场上,原本震耳欲聋的号子声和开凿声消失了。只有风声的呜咽,和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五千名刑徒,如同五千尊被遗弃的、沾满泥垢的石俑,僵硬地站在开阔的、被踩踏得如同铁板般的冻土空地上。他们大多只穿着单薄的、早已看不出原色的赭色囚衣,破洞处露出青紫的皮肉。刺骨的寒风毫无阻隔地穿透衣料,带走仅存的热量,冻得他们牙齿咯咯打颤,身体不受控制地筛糠般抖动着。每个人的脚踝上,都铐着沉重的青铜脚钳,那暗沉的颜色在灰黄的土地上格外刺眼。脚钳内圈早已磨得光滑,边缘却凝结着暗红色的血痂和皮屑,那是长期摩擦、溃烂又结痂的痕迹。沉重的铁链拖在冻土上,沾满了泥土和污雪。
他们低垂着头,蓬乱如草的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露出的部分,颧骨高耸,眼窝深陷,嘴唇干裂起皮,布满深深的血口子。眼神空洞,麻木,如同蒙着一层厚厚的、永远擦不掉的灰尘。长期的饥饿、繁重到令人崩溃的劳役、监工无情的鞭打,早已榨干了他们的血肉和灵魂。他们不再是人,只是会呼吸、会流汗、会流血的工具,是帝国这架庞大机器上最微不足道、也最易磨损的零件。
空地四周,是身着皮甲、手持青铜长剑和浸水皮鞭的执法卒。他们眼神凶狠,如同看守屠宰场牲畜的屠夫,警惕地扫视着这群沉默的“工具”,皮鞭的梢头在寒风中轻轻晃动,发出细微的、令人心悸的破空声。更远处,是连绵的、尚未完工的阿房宫那巨大而狰狞的夯土台基,如同巨兽的骸骨,在漫天风沙中若隐若现,无声地诉说着帝国的野心与民夫的枯骨。
死寂。只有风声和牙齿打颤的声音。
突然,一阵沉闷而富有节奏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踏破了这片死寂。数骑快马分开弥漫的风沙,出现在空地边缘。当先一骑,通体乌黑,神骏非凡,马背上端坐一人,身披一领半旧的玄色铁札甲,甲叶在灰暗的天光下泛着冰冷的光泽,布满了刀剑劈砍的划痕和洗刷不尽的暗褐色血垢。头盔下的脸庞棱角分明,如同刀削斧凿,颧骨高耸,嘴唇紧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正是少府章邯!他身后跟着数名同样甲胄森严的亲卫,眼神锐利如鹰。
Ⓑ𝚀𝙂.𝐈n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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