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九玄清晰地回想起,当初他还是个默默无闻的外门弟子时,偶尔会在宗门任务堂或者演武场边缘看到她的身影。她总是独来独往,穿着一身方便活动的改良匠袍,不是在埋头捣鼓着各种奇奇怪怪的零件,就是在测试她那些造型各异、威力不俗的机关造物。她对周围的人和事似乎都缺乏兴趣,脸上总是带着一种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专注,偶尔被不长眼的家伙打扰,也只会皱着眉头,用一种“你挡着我思路了”的眼神把人逼退。
那时候的南宫舞,虽然看着有些孤僻,但身上却有种难以言喻的自信和从容,那是对自己技艺的绝对自信,是对机关世界了如指掌的笃定。她的世界,似乎就是那些精密的齿轮、复杂的符文和不断追求完美的机关造物。
可现在……
陆九玄的目光再次落在眼前这个女子身上,心头的震惊如同投入冰湖的巨石,激起了层层涟漪。
眼前的南宫舞,早已没了当初那份不食人间烟火的技术宅气质。她脸上沾染的污渍和那掩饰不住的疲惫,清晰地诉说着一路的风霜。那身原本应该干净利落的黑色劲装,此刻也显得有些破旧,肩头甚至有一小块被什么东西刮破的痕迹,露出了里面白皙但略显紧绷的肌肤。束在脑后的长发也有些散乱,几缕不听话的发丝被汗水黏在了她光洁的额角和略显削瘦的脸颊旁,平添了几分狼狈,却也奇异地勾勒出一种别样的、带着野性和韧劲的美感。
尤其是在这阴森诡异、充斥着死亡与腐朽气息的枉死城里,她身上那股属于生灵的、带着烟火气的鲜活感,与周围的环境形成了无比鲜明的对比。就像是……一朵在污泥中最顽强、也最格格不入的野玫瑰。
“怎么会是她?” 陆九玄眉头紧锁,心中充满了疑惑,“天工坊的弟子,怎么会跑到幽冥界来?而且看样子,处境还相当不妙。”
他清楚记得,天工坊在九大仙宗里虽然不算战斗力最顶尖的,但其地位极其特殊,炼器和机关术独步天下,各大宗门,甚至一些隐世家族,都或多或少需要他们的技术支持。作为天工坊的弟子,尤其是有真才实学的弟子,在人间界不说横着走,至少也是备受尊敬,资源不缺。
可南宫舞,竟然会为了区区一个“阴沉木芯”而在这里跟一个地痞无赖般的鬼物争执不休,甚至显得有些……落魄。
这其中,必然发生了什么重大的变故!
“墨班……” 陆九玄又想起了她口中那个名字,“听起来像是个机关傀儡的名字。能让她如此执着,甚至不惜深入幽冥界寻找材料来修复,这‘墨班’对她而言,恐怕意义非凡。”
就在陆九玄心念电转之际,他脑海里响起了玄姬那带着几分慵懒,又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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