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此景,满场皆惊!齐桓公亦是微微一愣。一个亡国公子,宁肯马前求死也不愿回国登位?这背后暗藏的血腥与黑暗,令人心寒!
“主公。”管仲清越的声音适时响起,打破了这瞬间的僵持。他不动声色地上前半步,目光深邃地掠过陈完那张写满惊魂不定的脸,转向齐桓公,声音清晰而沉稳:“臣闻……当今陈国之新君御寇,虽行篡逆之事,然手段酷辣,雷厉风行,其御下……颇见手段。其能于一夕间掀翻厉公根基,屠戮宗亲至此程度,非大智大勇不能为之……观敬仲公子言行,惊惶悲愤如此,恐非假饰。此时主公若强行挥师送归……其一,未必稳操胜券。其二,此乃陈国内政,纵能平定,亦恐落人口实,授诸侯以干涉内政之柄。于我攘夷大业……无异于节外生枝,耗费元气,实为不智。”
管仲的话语如同一盆冰水,浇在齐桓公那因权力欲和愤怒而膨胀的情绪之上。他顿了顿,话锋转向一种冷静的考量:“敬仲公子,文质彬彬,举止有节,更乃陈室贵胄,流落至此,实为可惜。主公既心怀四海,何不就此收留?赐其一官半职,使其效力于齐?一则彰显我大齐海纳百川之胸襟,使天下流亡贤才有所归依;二则……”管仲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深远的机心,“亦可于将来……万一陈国有变,此人……或可为一着暗棋,于我大齐掌控中原东南……或有奇效。纵无大变,此人亦不失为一智囊,留在临淄,以备顾问。此乃稳妥长久之策。”
一番话,利弊权衡,丝丝入扣。齐桓公眼中暴躁的杀伐之气缓缓沉淀,化作一种更为深沉的算计之光。他盯着匍匐在地的陈完良久,终于缓缓颔首:“善!便依仲父之言!”
他目光落在陈完身上,声音多了几分威严:“陈完听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