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淄深宫,暖阁熏风依旧。帘幕低垂,明珠的光晕柔柔地笼罩着妆台。连妃,连称之妹,指尖捻着银簪,正梳理那匹浓密如绸的青丝。侍女刚刚呈上的妆匣底托微有松动。她指尖微微一挑,一段夹层的薄薄竹片无声滑落。
竹片边缘刻着几道粗糙却别有深意的“连山卦爻”,非篆非籀,更似某种不传于外的巫祝暗记。连妃捏着竹片的手指瞬间冰凉!这熟悉而恐怖的符号,让她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冻结!她猛地站起身,慌乱带倒了案头那盏琉璃粉盏!
“啪嚓!”脆响如同心弦崩裂!
“何事惊慌?”暖阁入口处的锦帷蓦然被掀开!齐襄公颀长的身影带着酒气和暖阁特有的熏香踱了进来,脸上带着几分调笑,几分疑惑。他那双惯于洞察人心的眼睛,几乎立刻就捕捉到了连妃指间微微颤抖的竹片!
“没……没什么!”连妃脸色煞白,慌忙将竹片藏入广袖暗袋,强挤出一丝僵硬的笑意掩饰慌乱,“不过是……旧时母亲所留的一支粗劣竹簪……怕是下人不小心夹了进来……”她目光闪烁,不敢直视襄公那仿佛要穿透她的审视目光。
襄公眼神微微眯起,如同盯住了猎物的毒蛇,缓步向前。那股带着酒气的威压让连妃几乎窒息。
“竹簪?”襄公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弧度,视线扫过地上碎裂的琉璃盏碎片,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势,“寡人倒是好奇得很……”他径直朝着连妃走来,目光却似乎穿透了她,投向更远的地方,“对了,寡人方才来寻爱妃,实有一事相询。”
他话锋一转,停在连妃身侧,目光灼灼:“春狩在即,寡人欲效仿古圣王之政!春省耕以补不足,秋省敛而助不给。此等善政,岂非固国根本?寡人意欲往南郊行猎巡视,以彰明政体!爱妃……”他突然俯身,鼻息几乎喷在连妃战栗的耳垂上,声音压得低沉如魅惑,“……以为如何?此行……可行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