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透,国子监的朱漆门就为秦朗开了。
晨露还挂在槐树叶上,温启铭已拄着杖立在碑林旁,林夫子摇着蒲扇,武夫子背着个布包,周恒、苏晨、陈源凑在一块儿,连温清悠都捧着个木匣,站在廊下等。
“这是昨日林夫子带着老生们整理的《凉州部族考》,”温启铭先递过一卷蓝布封皮的册子,“比史馆的旧档细些,连哪族擅长锻造、哪族养的战马最烈都记了。”
林夫子接话,蒲扇敲了敲秦朗的胳膊:“别总想着‘格物’,凉州风沙烈,这是我托人弄的防风药膏,睡前抹在脸上。”
武夫子把布包塞给他,沉甸甸的:“玄甲军的布防图,我让老部下偷偷画的。陈崇岳那老东西最护短,真动起手来,你得知道他的软肋在哪——他三子陈成性子躁,最容易被激怒,你……”
“武夫子!”
温启铭咳了声,武夫子悻悻住嘴,却又补了句:“总之别硬拼,打不过就跑,我在京城给你兜底。”
苏晨挤上来,塞给他个锦囊:“这是我托刑房的兄弟查的,凉州近年贪腐案的底册,说不定能揪出几个跟部族勾结的蛀虫。”
周恒递过个罗盘:“凉州多戈壁,容易迷路,这是我改的,能辨风沙里的方位。”
陈源最后上前,手里是支竹笛:“去年在辟雍殿捡到的,你说过笛声能安人心。凉州部族多爱音律,或许用得上。”
他声音轻了些,“皇……家里让我带句话,凡事多留余地。”
秦朗望着这支竹笛,忽然想起陈源总说“家里管得严”,此刻才隐约懂了什么。他刚要道谢,温清悠红着脸走上前,把木匣递来:“这是我校勘的《大陈律·边地篇》,加了些部族习俗的注解,万一……万一要断案,或许能用。”匣底压着张字条,写着“良知为秤,律法为绳”。
朝阳爬上《劝学篇》的碑石,照得众人的影子都短了些。秦朗对着他们深深一揖,槐树叶上的露水滴下来,落在他肩头,像谁悄悄落了滴泪。
苏府,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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