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祖祠的青铜鼎发出煮沸般的声响。
苏玉卿站在供桌前,看着鼎中干涸三千年的兽血重新液化。
那些黑红色的粘稠物质在鼎底蠕动,像有生命的软体动物般攀上鼎壁,在青铜表面蚀刻出妖文。
【血食殆尽 何不食神】
供桌上的饕餮雕像正在啃食自己的前爪。
青铜獠牙咬穿青铜爪腕,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
雕像空洞的眼窝里渗出暗红色液体,在檀木供桌上蜿蜒成微型河流的形状,正是三日前九州盟总部茶桌上预示的血河。
"十七代守护,就为等这一天?"苏玉卿的白发无风自动。
他腰间的家传玉佩已经碎成粉末,那些玉粉悬浮在空中,组成微缩版的山川地貌。
其中昆仑山脉的位置,一颗红豆大小的血珠正在不断膨胀。
祠堂西墙传来龟裂声。苏玉卿转身时,看到那面记载苏家历代先祖功绩的玉璧正在剥落。
玉片后面露出的不是砖石,而是某种生物组织构成的暗红色肉壁。
肉壁表面起伏的频率,与他手中青铜罗盘的震颤完全同步。
罗盘的二十八宿铜片突然弹射而出。
这些雕刻着星宿图案的铜片悬浮在半空,每片都映照出苏玉卿不同年龄的模样:
八十岁垂暮之态与三十岁鼎盛之姿共存,最中央的天枢铜片上甚至显示着婴儿时期的他。
"时序密钥认主了。"
这个念头并非来自苏玉卿的意识,而是直接浮现在听觉神经上。
他的白发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黑,但左手却开始石化,当指尖彻底变成青灰色时。
一阵尖锐疼痛刺入太阳穴,那不是物理意义上的痛感,更像是时间轴被强行扭曲造成的认知撕裂。
祠堂屋顶的琉璃瓦突然透明化,阳光穿过瓦片后分解成七色彩光,在供桌上方形成棱镜效应。
苏玉卿看到自己的无数倒影在棱镜中流转:
穿现代西装的他在签署文件、着古装的他在炼制丹药、甚至还有身披兽皮的他在篝火前刻符。
"观测者家族果然名不虚传。"
苏玉卿的声带自动振动,发出不属于他的古老语言,他的石化左手不受控制地抬起,指尖触碰悬浮的血珠。
在接触瞬间,昆仑山脉的全貌在眼前展开,那不是地球上的雪山。
而是漂浮在虚空中的破碎陆地,七根青铜锁链将其固定在虚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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