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静得可怕,可枕头下的手机却在震动。我颤抖着掏出来,回放录音。
起初是空调的低鸣,接着,是纸张翻动的窸窣声——可我屋里根本没有书在动。然后,一声极轻的啜泣,像从墙缝里渗出来,又像从地底浮上来。那声音断断续续,带着湿漉漉的悲意,仿佛有人趴在床边,肩膀一耸一耸地哭。
我屏住呼吸,手指几乎捏碎手机。
哭声持续了近一分钟,忽然停了。接着,一个女人的声音,极轻极缓,像耳语,又像梦呓:
“还我……还我……”
我浑身汗毛倒竖,冷汗顺着脊背滑下。那声音不像是在求什么,而是在索命。我猛地坐起,环顾四周——衣柜门紧闭,画依旧被海报遮着,窗帘纹丝未动。可那股中药味,不知何时,竟从对门飘了进来,浓得化不开。
第二天,我顶着黑眼圈去上班,脑子里全是那句“还我”。中午,我鬼使神差地搜了这栋楼的历史。网页跳出来时,我的手抖得几乎拿不住手机。
1987年,三单元402室,一名女画家自杀。死因:上吊。死者生前痴迷一幅古画,据传是明代某位宫廷画师所作,画中女子与她容貌极为相似。她坚信画中人是她的前世,日夜临摹,最终精神失常。警方在她衣柜后发现原画,已被血迹浸染大半。画中女子的团扇上,隐约可见两个小字:“还我”。
我盯着屏幕,喉咙发紧。
那幅画……现在就在我衣柜后面。
我冲回家,想把画撕了。可当我掀开海报,那幅仕女图却像活了一样——画纸泛黄得更厉害了,女子的脸竟比之前清晰,眼角似有泪痕,嘴唇微张,仿佛下一秒就要吐出那句“还我”。更可怕的是,她的手指,原本执扇,如今却轻轻搭在扇缘,像是……要伸出来。
我后退几步,撞上门。这时,对门又开了。
周婆婆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一碗黑褐色的药汤,热气腾腾。
“你去看了?”她问。
我点头,声音发颤:“那画……真的是她的?”
她没答,只把药递给我:“喝了吧,安神的。她找的不是你,是那幅画。可你住了她的屋子,睡了她的床,听了她的哭,她就会缠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