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成典当者。”
不是“成为当铺之主”,而是“典当者”——意味着我也将被典当,被这间当铺吞噬,被这本书记录,被诅咒同化。我的记忆、我的爱、我的自我,终将一件件被剥离,放进那些玻璃瓶中,成为下一个引诱者手中的诱饵。
我起身,走向地窖。
台阶是冷的,一级一级向下,像是通往地狱的咽喉。空气越来越稠,呼吸变得困难,耳边开始响起低语,不是从外面来,而是从书页里渗出,从瓶中溢出,从墙壁的裂缝中钻出。
“林晚……林晚……你也逃不掉……”
我推开铁门,走进地窖最深处。那里有一面墙,墙上挂着一面古镜。镜面模糊,照不出人脸,只有一团蠕动的灰影。我曾听前任说过,这面镜子里困着“最初的典当者”——那个写下《午夜诅咒之书》的人。他忘掉了自己的名字,从此无人记得他,只留下这本书,代代相传,寻找下一个接替者。
我站在镜前,轻声问:“你也是被逼的吗?”
镜中灰影缓缓聚拢,形成一张模糊的脸,嘴唇开合,却没有声音。但我知道他在说什么。
“没有人是被逼的。欲望才是引火,贪念才是钥匙。你打开这本书的那一刻,就已经签下了契约。”
我闭上眼。
我想起父亲临终前,把钥匙交给我时说的话:“这当铺不能关,一关,所有典当的东西都会反噬,城市会疯,人心会乱。”
我当时以为他在胡言乱语。
现在才懂,他是清醒的。
这当铺不是生意,是封印。我们不是商人,是守门人。每一个走进来的人,都是在试探命运的底线。而我们,必须让他们付出代价,才能维持平衡。
可代价,终究会轮到自己。
我回到柜台,重新翻开那本书。新增的那一页,字迹似乎更深了,墨色泛出暗红,像是刚刚写就。我伸手触碰,指尖竟传来刺痛,仿佛被针扎了一下。一滴血落在纸上,迅速被吸收,字迹微微扭曲,仿佛在咀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