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明记得,睡前关了水阀。
我屏住呼吸,盯着卧室门缝下的阴影。那水声越来越清晰,像是有人在拧不开水龙头,又像是……有人在浴缸里放水。
我抓起床头的防狼喷雾,一步步挪过去。门没锁,轻轻一推就开了。
浴缸里,盛满了黑水。
那水浓稠如墨,表面泛着油光,散发着一股腐烂的莲花味。我僵在原地,喉咙发紧,动弹不得。
水面微微晃动。
一张脸,缓缓浮了上来。
是我的脸。
双眼紧闭,皮肤苍白如纸,嘴唇却泛着诡异的红,嘴角向上扬起,露出一个不属于我的微笑。那笑容温柔又阴冷,像是在梦中见过千百次的另一个我。
我踉跄后退,撞翻了洗手台上的玻璃杯。
可那水中的“我”没有动。她只是静静地浮着,像一具泡胀的尸体,又像在等待什么。
然后,我看见了。
在她额前的黑发间,静静躺着一把铜钥。
古旧、斑驳,钥匙齿上刻着细密的符文,正是《禁物录》中所绘的“闭目铜钥”。
我冲过去想捞,可手刚触到水面,黑水骤然翻涌,像活物般缠住我的手腕。我尖叫着抽手,却发现皮肤上留下了一道青黑色的指印,像是被人狠狠攥过。
再抬头,镜子里的我,双眼依旧睁着。
可水中的“我”,依然闭着眼。
她笑了。
那笑容越来越大,嘴角几乎咧到耳根。
我摔门而出,反锁了浴室,整夜未眠。
天亮后,我请了假,翻出所有关于“阎氏古物斋”的资料。我在旧报纸上找到一则1943年12月22日的报道,标题是《城南大火,疑有邪术作祟》。文中提到,火灾当晚,有居民称看见“一黑袍人立于火中,面覆铜面,口诵往生咒”,而火场中心,竟有一具尸体未被烧毁——那尸体双手紧握,掌心藏着一块铜片,刻着“钥归午夜,魂引黄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