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尖微颤,不是因恐惧,而是终于等到这一刻的凛然。

“识心灰遇真火,显其本心。”裴砚之立于殿角,声音低如耳语,“此灰采自前朝‘问罪台’下,百年来受千人之恨、万冤之怨,只认人心之伪。玉玺可仿,血脉可欺,但人心藏奸——天理不容。”

谢梦菜轻轻合上紫檀匣,眸光沉静如渊。

她等的不是证据。

她等的是人心溃败的那一瞬。

三日后,京城民议堂前。

晨雾未散,百姓已围得水泄不通。

一道朱漆高台立于阶前,上悬四物:

其一,一方玉玺模子,刻工精巧,却无龙睛——伪玺;

其二,一卷黄绫,浸水后浮现“双蛇缠莲”暗纹,墨迹正在缓缓褪去——伪诏;

其三,半截盐车轴心,内藏先帝亲笔遗命:“朕女梦菜,承统正朔,天下共护”——真旨;

其四,一叠焦黑残页,拼接成半道“摄政令”,字字斑驳,却清晰可辨:“……立萧氏为摄政太后,废昭宁,幽禁终身”。

台下死寂。

忽有一老儒颤声问:“这……这是从灰烬里拼出来的?”

沈知白立于台侧,朗声道:“千真万确。伪诏焚毁当夜,我方密探潜入密室,自灰烬中拾得十七片残纸,经三日拼缀,终得此证。而玉玺印痕中的‘识心灰’,亦在高温下显形,录有影像为凭!”

话音落,李长风掀开红绸,露出一只青铜圆管——留声铜管。

他缓缓旋动机关,刹那间,一道沙哑却熟悉的女声自管中传出,带着癫狂与怨毒:

“只要诏书一出,天下必乱!她就算赢了江山,也坐不稳人心!民心一失,便是万劫不复!我要她看着,自己如何被万民唾弃,如何跪着求我收留!”

是太后亲语。

一字不差。

人群炸了。

“原来如此!是她想乱天下!”

“昭宁长公主忍辱负重,保我社稷,她反倒要毁我正统?!”

“乱国之源,竟是深宫妇人!”

怒吼声如潮水般席卷长街,连宫墙都在震颤。

而这一切发生时,程临序正策马穿城而归。

北境风沙染黑了他的铠甲,战袍未卸,便直入长公主府。

廊下无人,唯有灯影斜照,谢梦菜独坐案前,手中摩挲着一枚烧焦的蜡丸残壳,像是在数它裂开的纹路。

他站在门口,未惊动她。

良久,她才轻声道:“你说,她为什么一定要让我追她?为什么非得把‘废我’的诏书写得天下皆知?”

程临序缓步走近,卸下佩刀,声音低沉如铁:“因为她知道,你不会杀她。”

烛火跳了一下。

“她赌你顾念血脉,留她一命。”他目光沉沉,落在她脸上,“可你偏不杀她。你让她活着,亲眼看着自己如何被钉上耻辱柱,如何被她曾想操控的百姓唾弃。她求的是权,你给她的,是审判。”

谢梦菜垂眸,指尖轻轻拂过那枚残壳。

它曾藏过真旨,也吞过伪诏。

如今只剩焦黑,却比任何金印都重。

就在此时,北境急报飞马而至。

程临序拆信,眉峰骤锁。

“太后焚毁金箱后,独自登上云州孤峰,未带一人。留下血书一纸:‘吾罪当诛,然玉玺非伪——它本就是双生。’”

谢梦菜抬眼,目光如刃。

风卷残纸,飘向深谷,如一只折翼的鸟。

可那句话,却像钉子,深深楔入夜色。

双生玉玺?

真假同源?

若真如此,那她手中所执,是否也未必是唯一的正统?

殿内寂静无声,唯有铜漏滴答,似在倒数某种不可逆的时刻。

谢梦菜缓缓起身,走向窗前。

她望着北方苍茫夜色,良久,唤来陆明远。

“封锁云州所有通往北境的要道。”

“但——”她顿了顿,唇边浮起一丝冷而深的笑,“不要捉她。”

她转身,面向宫城方向,声音清冷如霜:

“昭告天下——先帝玉玺现世,真假难辨。三日后,于承天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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