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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元节的河灯尚未漂尽,紫禁城的夜却已沉入铁幕。方孝独坐乾清宫东暖阁,案前摊着一份密报:南京兵变后,七省绿营欠饷总额高达白银三千二百万两;国库实存不足八十万,且多为成色不足的杂银。户部尚书昨日投井,遗书只有一句:“非不忠,实无策。”

窗外蝉鸣如沸,可这盛夏之声听在耳中,竟似万民哀嚎。

他缓缓合上奏本,抬手摘下头顶通天冠,轻轻放在龙案一角。二十年来,他第一次以平民姿态端坐于皇极殿的阴影里,望着梁上那条金漆剥落的蟠龙,忽然觉得它不像神兽,倒像一条垂死的老蛇。

“陛下……”老太监捧着药碗进来,声音发颤,“清神露,最后一瓶了。”

方孝接过瓷瓶,指尖微微发抖。瓶身尚带余温,是太后今日午时用剩的半剂。他凝视良久,终究没有打开,而是放入袖中。

“传张惟贤。”他说。

少顷,幕僚跪伏阶下。方孝不开口,只将一张白纸推至其面前。纸上无字,唯有一点墨痕,如血。

张惟贤浑身一震,瞬间明白:这是求降之诏的空白印信。

“您要……禅让?”他几乎咬到舌头。

“不是禅让。”方孝摇头,“是终结。我要写一封信,不以皇帝身份,而以一个将死之人,告诉李可??大明完了,但百姓还能活。”

他提笔蘸墨,手腕竟出奇地稳:

>**“足下所行之路,吾终未能践履。然目之所及,心知其正。

>自洪武开基,二百五十载矣。朱家子孙恃刀剑以驭天下,视民如草芥,待士若奴仆。今内乱频仍,外患压境,非天灾也,实人祸。

>吾躬身自省,始知所谓‘天命’,不过是强者欺弱之辞。而足下建临安、立宪章、启民智、通四海,乃真救世之道。

>惟愿足下念及同根同种,勿使战火焚我中原。若允南洋诸省自治,许江南百姓迁徙自由,则我愿亲赴临安,当众毁玺退位,以谢天下。

>此信之后,再无圣旨。

>??方孝书”**

写毕,他吹干墨迹,装入锦匣,又取出一枚私人印章,压上火漆。

“明日一早,派快马送出去。”他说,“不走驿道,不带仪仗,就让一个老太监扮作商贾,混出城门。”

张惟贤含泪叩首:“陛下……此举必遭千夫所指!史书会说您亡国!”

“那就让它说吧。”方孝淡淡道,“总比让孩子们继续跪着强。”

次日清晨,细雨如丝。一辆不起眼的骡车驶出西直门,车轮碾过湿漉漉的青石,悄然融入南下的商队。车上并无金银,只有一封信,和一名愿以余生赎罪的老宦官。

而在临安,李可正站在新建的“真理广场”中央,主持一场前所未有的仪式??焚书台前,堆满了从各国征集来的《皇明祖训》《大诰》《臣规》等旧式训诫典籍。这不是愚昧的毁灭,而是一场象征性的告别。

“这些书里有智慧吗?”李可问台下万名师生。

“有!”众人齐答。

“那为何要烧?”

“因其被用来压迫人!”一个少年高声回应。

李可点头:“知识不应成为锁链。今天我们烧的不是文字,而是垄断真理的权力。”

火焰腾起,纸页翻卷如黑蝶飞舞。风中传来朗读声,是《公民读本》第一章在广播中回响。

就在此时,李敬疾步而来,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李可神色微动,随即登上高台,举起手中信函:“刚刚收到北京来信。方孝皇帝……以个人名义,向我们承认失败,并请求和平移交权力。”

全场寂静。

片刻后,掌声如潮水般涌起,却又迅速平息??人们意识到,这不是胜利的欢呼,而是一种更深沉的东西:宽恕。

当晚,地下内阁召开紧急会议。烛光摇曳中,众人争论不休。

“接受!”陈九龄主张,“立即派舰队北上,接管海关与铸币局,防止权力真空引发军阀割据。”

“不可!”李敬反对,“北方民心未附,贸然进军只会激起反抗。况且,我们承诺的是自由,不是征服。”

李可一直沉默,直到最后才开口:“我们不派兵,但要派人。”

他写下三道命令:

**第一,启动“春风计划”:遴选五百名教师、医生、工程师,组成“文明使者团”,分五路北上,进入江西、浙江、江苏、安徽、湖北,免费开办新学堂、设立流动诊所、协助修复水利设施,所有经费由南洋银元直接拨付;**

**第二,开放“归化通道”:凡愿脱离大明体制、接受《共市宪章》者,无论官员、士子、工匠、士兵,皆可申请临安全民身份,携家属迁居南洋,享有同等教育、医疗与就业权利;**

**第三,向北京派出非军事代表团,成员包括朱桢特派代表、暹罗王子、葡萄牙学者佩德罗,以及一名十二岁的临安女学生林小满??她父亲曾是南京水师兵变中被打死的贪官。**

“让她去。”李可说,“告诉北方的孩子们,仇恨可以终结,只要有人愿意第一个伸出手。”

十日后,使者团出发。林小满穿着蓝白校服,背着印有齿轮与书本图案的帆布包,站在码头上回头望了一眼这座不夜之城,然后登船。

航程漫长,风雨兼程。当他们抵达镇江时,已是八月中旬。

岸边空无一人迎接,唯有残破的官亭伫立在荒草之间。然而当广播开始播放《南洋公报》摘要时,附近村庄竟陆续走出百姓,围拢过来。

一位老农颤抖着接过递来的《公民读本》,翻到第一页,突然老泪纵横:“我认得这几个字……是我孙子教的。他在福建当兵,上个月寄回来一本……说那边人人都能上学……”

林小满走上前,轻声说:“爷爷,现在您也能学。”

老人跪倒在地,不是下跪,而是因年迈无法站立。学生们立刻上前搀扶,在田埂边支起黑板,开始第一节野外识字课。

这一幕被随行记者拍下,电讯传回临安,刊登于《日报》头版,题为《第一课》。

与此同时,北京政局已濒临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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