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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菲菲在庶务殿广场的那番公开演讲和数据展示,如同投入湖面的巨石,激起的涟漪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期。
不仅普通弟子间支持“咸鱼盟”和“高效理念”的声音越来越大,这股风潮也终于不可避免地吹到了青云宗真正的决策层。
翌日,宗门议事殿。
掌门玄诚子端坐主位,两侧是各峰主事长老及重要堂口的执事长老,包括戒律堂的严律长老也在其中。气氛庄重而略显沉闷。
“近日宗门内关于弟子作息、任务效率的议论,想必诸位都已听闻。”玄诚子缓缓开口,目光扫过在场众人,“尤其是那位名叫宁菲菲的弟子,及其所创的‘咸鱼盟’,更是争议的焦点。严律长老,戒律堂的调查可有进展?”
严律长老起身,面色依旧古板:“回掌门,经初步核查,宁菲菲及其‘咸鱼盟’在炼丹房改造、藏经阁编目等事务上,确实大幅提升了效率,其公布的数据基本属实。至于‘聚众滋事’、‘侵占资源’等指控,目前尚未找到确凿证据。但其宣扬的‘反内卷’、‘准时下班’等理念,与传统修仙勤勉不辍之风确有相悖,在弟子中影响颇大,褒贬不一。”
他陈述得客观,但“确有相悖”四个字,已然表明了他的倾向。
“提升效率是好事。”一位主管宗门物资调配的胖长老捋着胡须道,“若真能如她所言,弟子们在完成同等甚至更多任务的同时,还能有更多时间自行支配,于宗门实力提升亦有益处。只是这‘准时下班’的说法,听着确实有些……懈怠。”
“荒谬!”一位面容消瘦、眼神锐利的长老冷哼一声,他是天枢峰的峰主,以严厉著称,“修仙之道,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岂能如同凡俗工匠般计较工时?此风一开,弟子皆贪图安逸,我青云宗万年基业,岂不要毁于一旦?依我看,此等歪理邪说,就当严厉禁止,以正视听!”
“天枢峰主此言差矣。”一位气质温婉的女长老开口,她是玉衡峰峰主,主管弟子心境修养,“门下弟子并非机器,长久紧绷,弦易断裂。近年来,弟子因修炼急躁、心境不稳而走火入魔之事,并非没有。若能张弛有度,或许并非坏事。那宁菲菲所言‘高效之后的休息’,未必没有道理。”
“玉衡峰主这是被那小辈蛊惑了?”天枢峰主语气咄咄逼人。
“非是蛊惑,而是就事论事。”玉衡峰主神色平静,“我等修行,亦讲究感悟天道,道法自然。过度强求,是否本身就已背离了‘自然’二字?”
议事殿内,支持与反对的声音交织,争论渐起。有认为宁菲菲之法可提升宗门整体运行效率的务实派,也有坚守传统认为其动摇根基的保守派,还有像玉衡峰主这样从弟子身心健康角度考虑的温和。
玄诚子听着众人的争论,手指轻轻敲击着座椅扶手,目光深沉。
作为掌门,他需要考虑的更多。宗门的活力、弟子的状态、未来的发展,都是他必须权衡的。宁菲菲的出现,像一条鲶鱼,搅动了宗门沉寂已久的一池水。她带来的不仅是争议,更是一种全新的、他从未想过的可能性。
“够了。”玄诚子终于出声,压下殿内的议论,“此事关乎宗门风气与未来,不可不察,亦不可贸然决断。”
他看向众人,做出决定:“即日起,由庶务堂牵头,联合戒律堂、传功堂,对宗门现有弟子任务分配、作息安排及修炼成效进行一次全面摸底核查。同时,对‘咸鱼盟’及其推行的‘流水线’、‘标准化’等方法,进行更深入的评估。三月之后,再议此事。”
这个决定,既没有立刻支持宁菲菲,也没有粗暴地打压,而是选择了调查和研究。这无疑给了“咸鱼盟”和宁菲菲一个喘息和证明自己的机会,也体现了掌门谨慎的态度。
“谨遵掌门令!”诸位长老齐声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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