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畅销书案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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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殿寂静。
“你们都说,祖宗之法不可变。可朕问你们,百年前的百姓,和今天的百姓,是不是同一种血肉?百年前的苦难,和今天的苦难,是不是同样的痛?”
无人应答。
“李宸说,国家是挑水浇田的农夫,是深夜纺线的母亲,是饿倒路上仍把饼递给同伴的乞儿。这些人,才是江山的根基。可我们这些高坐庙堂的人,有多少次真正俯身倾听他们的声音?”
他站起身,声音陡然提高:“朕今日宣布:即日起,设立‘新士科’,三年一考,专录寒门俊秀、技艺能人、女性才女。不限户籍,不论出身,唯试其才、察其德、观其为民之心。通过者,可授实职,参与地方治理,甚至入阁议政!”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有尚书当场晕厥,有御史脱帽痛哭,更有保守派连夜联名请辞,扬言“大齐将亡”。
但与此同时,全国各地骤然掀起一股求学热潮。乡野之间,灯火彻夜不熄;私塾爆满,师者供不应求;甚至连边陲小镇,都有老农带着孙子步行百里,只为听一堂“庶民课”。
三年后,首届“新士科”开考。
考场设在京畿、金陵、广州三地,考生逾万人,其中半数为农家子,三分之一为女子,更有盲人、跛足、聋哑者通过特设通道应试。试题不考八股诗文,而以实务为主:如何解决水患?如何改革税制?如何保障妇孺权益?如何建立灾情预警系统?
殿试当日,皇帝亲自主持。最后一名考生是个十六岁少女,名叫周婉儿,父亲是运河纤夫,母亲早逝,靠替人洗衣维生。她策论之中提出“设流动医馆,巡诊于山村水寨”,并绘制出详细路线图与经费预算,条理分明,数据详实,令诸大臣惊叹不已。
皇帝阅毕,提笔朱批:“奇女子也!可堪大用。”
放榜之日,天下沸腾。五十四名新士登科,其中十一人为女子,七人为贱籍出身,三人残疾。他们走出考场时,百姓夹道相迎,欢呼如潮。
史昭娘站在人群之中,望着那些年轻的面孔,泪水盈眶。
她知道,李宸与黛玉若在天有灵,定会含笑九泉。
又五年,朝廷推行“四民平等令”:废除“良贱之分”,解放奴婢,承认工匠、商人社会地位,允许百姓自由迁徙、择业、结社。同时颁布《民权约法》,明确规定“人人皆有受教育之权、言论之权、参政之权”,违者以重罪论处。
这一年春天,孤光岛迎来一场前所未有的花事。
整座岛屿被红梅覆盖,香气随风飘散数十里,连过往商船都能闻到。传说有渔夫夜航至此,见岛上灯火通明,似有人影往来,吟诗论文,谈笑风生。待靠岸查看,却空无一人,唯余满地落花,铺成一条通往梅树的小径,宛如红毯。
更奇者,每年清明,岛上孩童总能在碑前发现一支新采的梅花,花瓣鲜润,似刚摘下,周围却无脚印,也无舟船停泊痕迹。
老人们说,那是他们回来了。
是李宸与黛玉,在每一个春天归来,看一眼这片土地是否还在进步,听一听那些声音是否仍在回响。
直到今日,仍有学者争论:《孤光遗稿》第十卷是否真实存在?抑或只是后人托名之作?
但无论真假,它所承载的理想,早已深入人心。
在杭州,“明心书院”复建百年纪念大会上,一位白发苍苍的老教授拄杖登台,颤声道:“我十二岁那年,逃婚离家,躲在破庙里啃冷馍读书。偶然拾得一页《惠民十策》,读到‘民为邦本’四字,忽然泪如雨下。那一刻我知道,我不能再沉默。”
在广州女子学院毕业典礼上,全体学生齐声朗诵黛玉遗书中的句子:“愿君如梅,凌寒独自开。”声音响彻云霄,惊飞白鹭千羽。
在北方边城,“民议厅”中,一位老农指着县令鼻子骂:“你敢克扣粮款?我孙女就在京里读‘新士科’!等她回来,第一个参你!”
而在孤光岛,每年春至,总有陌生少年乘舟而来,默默在碑前放下一本手抄书稿,转身离去。
翻开来看,或是《惠民十一策》,或是《女子参政论》,或是《工农议政章程》……内容各异,文字稚嫩,却都写着同一句话结尾:
>“草野有肝胆,岂因位卑而缄口?”
风过林梢,海潮轻拍礁石。
那盏青铜灯或许已经熄灭,但千万盏新的灯火,正在这片土地上接连亮起。
他们不曾离去。
他们从未停止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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