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英雄归来，晋升准将（月初求月

“比目鱼号”指挥舱内，红色警示灯早已熄灭，取而代之的是常规航行的幽绿微光。空气沉重得如同铅块，压抑着所有人的呼吸。

副艇长姜勇灿外中校站在格里戈夫少将身后，嘴唇紧抿，额角青筋跳动。他终于忍不住，压低声音道：“多将……我们就这样放弃？七十一条战友的血，就这么……白流了？”

格里戈夫没有回头。他依旧盯着声呐屏幕，那里只剩下代表己方潜艇的微弱光点和海洋背景噪音构成的杂乱波纹。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命令各艇，保持静默潜航，航速降至十节，深度两百米。返航航线按B7计划执行。”

“可是多将！”姜勇灿外提高了音量，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他们就在前面！HQ505舰，还有那艘该死的驱逐舰！我们明明有机会……”

“命令就是命令，中校！”格里戈夫猛地转身，鹰隼般的目光直刺姜勇灿外，“你是军人，不是复仇者！莫斯科要考虑的是全球战略平衡，是美苏对话的进程，不是为了一艘补给舰，把整个远东舰队拖进一场可能引发核战争的冲突里！你觉得卡尼科夫少将的仇，比世界大战更重要吗？”

姜勇灿外浑身一震，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看到了格里戈夫眼中的疲惫，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对体制无力的疲惫。他想起出发前政治委员的训话，想起克里姆林宫那些西装革履的大人物们虚伪的笑容。原来，在他们眼里，士兵的命，真的只是数字。

“我……明白。”姜勇灿外低下头，声音艰涩。

格里戈夫的神情缓和了一些，他走过去，拍了拍姜勇灿外的肩膀，力道很重：“记住，真正的猎手，懂得忍耐。今天退让一步，是为了明天能更近一步。HQ505舰不会消失，它的船员也不会消失。他们的轨迹，他们的罪证，都会留下痕迹。总有一天……”他顿了顿，目光再次投向那片空荡荡的声呐屏幕，一字一句道：“我们会找到他们，用另一种方式。”

指挥舱内一片死寂。只有柴油机低沉的嗡鸣和循环风扇的嘶嘶声，诉说着这钢铁巨兽正悄然调转方向，带着满腔屈辱与不甘，沉入更深的黑暗。

***

同一时刻，东京，舍讷费尔德机场贵宾厅。

米安东尼维奇坐在柔软的皮沙发上，手中捧着一杯早已凉透的咖啡。舷窗外，巨大的伊尔-62客机正在滑行，准备起飞。黎文山阮明刚刚结束与特供登机口守卫的交涉，走了过来。

“手续办好了。”黎文山阮明坐下，揉了揉眉心，“总部那边催得很紧，要求你落地东京后立即与‘樱花’接头。他会提供林小虎在京的所有活动记录副本。”

米安东尼维奇点点头，放下咖啡杯：“堂哥，我还是想不通。KGB欧洲局的王牌，为什么要插手远东局这种烂摊子？而且目标只是一个韩国情报官员？这不合常理。”

黎文山阮明沉默片刻，端起自己的咖啡喝了一口，似乎在组织语言。“因为这个人，可能成为撬动整个东亚格局的支点。”他放下杯子，声音压得很低，“你知道哈伊诺桥夫为什么突然同意参加东京的核安全会议吗？不只是为了展示‘新思维’。情报显示，美方承诺在裁军谈判中做出重大让步，条件是苏联必须约束其在亚洲的代理人，尤其是越南。而越南的强硬派，背后站着谁？”

“中国？”米安东尼维奇脱口而出。

“不完全是。”黎文山阮明摇头，“是中国的影子，加上韩国的野心。林小虎，就是那个野心的具体化身。他主导的‘铁拳行动’，劫持越南军舰，摧毁南围岛驻军，嫁祸给南越，目的就是激化美苏矛盾，同时重创越南亲苏势力，为韩国在半岛乃至东南亚攫取更大利益铺路。如果让他成功，哈伊诺桥夫的和平努力就会破产，远东局势将重回紧张对抗。莫斯科不能容忍这种情况。”

米安东尼维奇恍然大悟，同时也感到一阵寒意。他原以为自己只是去收集一个普通军官的情报，没想到卷入的竟是如此巨大的漩涡。“所以……我的任务，不仅仅是监视，而是……阻止他？”

“你的任务是观察、记录、评估。”黎文山阮明纠正道，“但如果你发现他有实施下一步破坏行动的迹象，比如接触敏感设施或关键人物……”他停顿了一下，眼神变得锐利，“你可以采取必要手段。总部给了你临机决断权，包括使用致命武力。记住，他不是普通的韩国军官，他是‘毒蛇’，必须在它咬人之前斩断它的头。”

米安东尼维奇的心脏猛地一跳。临机决断权，致命武力。这意味着他手上沾血的风险陡增。他想起林小虎在电话里平静下达毁灭命令时的语气，那绝不是一个正常人能有的冷静。他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堂哥。”

“飞机要起飞了。”黎文山阮明站起身，伸出手，“保重。到了东京，万事小心。‘樱花’虽然可靠，但东京本身就是个巨大的陷阱。相信任何人之前，先用脑子过一遍。”

米安东尼维奇握住堂哥的手，那手掌宽厚有力，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谢谢，堂哥。我会活着回来，把那个‘毒蛇’的一切都带给你。”

两人松开手，黎文山阮明最后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向安检通道。米安东尼维奇独自坐回沙发，望着舷窗外渐渐加速的飞机。引擎的轰鸣声由低转高，充满了整个候机厅。他闭上眼睛，脑海中闪过南围岛燃烧的火海，HQ505舰上越南士兵绝望的脸，还有林小虎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忠诚，有时候意味着要做一些肮脏的事。而他，已经踏上了这条不归路。飞机腾空而起，载着他飞向未知的风暴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