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说实话,我觉得我们现在看起来有点像变态。”
玛格丽特皱着眉头说道。
现在的景象看着确实有点诡异了。
一个人类,爬到一个浑身瘤子的炎魔身上,正在想办法拆它的脑子。
还是大...
雪停了,但风还在树梢间穿行。紫茉莉的叶片微微震颤,每一片都像一面活着的镜子,映着天空、行人、飞鸟,也映着那些藏在心底从未说出口的话。女儿坐在轮椅上??如今她已不再年轻,脊椎因长年伏案研究而弯曲,右腿因一次实验事故永久失去了知觉。可她的眼神依旧明亮,像是被某种看不见的光点燃。
她低头看着掌心那本泛黄的日记,封皮上写着“贾修?第一卷”,字迹早已模糊。这是他在1983年写下的手稿残页,夹在一堆废弃的实验记录中被发现。当时没人能读懂其中内容,只当是早期神经编码模型的草图。直到今天,当她将最后一页放入“烛阴”的解析模块时,AI突然沉默了整整十七分钟。
然后它说:“这不是理论……是遗嘱。”
日记末尾有一段用铅笔反复描写的句子,边缘已被橡皮擦磨破纸背:
>“如果记忆可以播种,我愿做那粒不发芽的种子??埋得最深,只为让后来的根,扎得更稳。”
她合上日记,抬头望向巨树。它的主干粗壮如古堡石柱,树皮上浮现出不断流动的纹路,仿佛整棵树都在呼吸。科学家们称之为“共感脉动”,每小时一次,从根部升起一道金色涟漪,沿着茎干攀升至顶端,再散入空气。凡是沐浴在这波动中的人,都会短暂地感受到一种奇异的平静??不是麻木,也不是喜悦,而是一种“被理解”的确信。
那天夜里,她做了个梦。
梦见自己站在一片无边的麦田里,风吹过穗浪,发出沙沙声。远处有个人影背对着她行走,穿着父亲常穿的旧式白大褂,手里提着一只玻璃瓶。她想喊,却发不出声音。那人走到田尽头,蹲下身,把瓶子埋进土里。起身时,他转过头??不是贾修的脸,而是无数张面孔叠加在一起:一个非洲少女、一位日本老渔夫、一名叙利亚医生、一个巴西街头画家……他们的眼睛全都望着她,嘴唇微动,齐声说出一句话:
>“我们活过,因此你不必独自记住。”
她惊醒时,窗外正飘着细雨。庭院中的紫茉莉叶片上凝结着水珠,每一滴都折射出不同的光影。她忽然意识到,这些光点并非随机闪现,而是按照某种规律排列??像是星座,又像是文字。她立刻启动监测系统,调取过去七十二小时的数据流。
结果令人窒息。
全球三十六个共情绿洲在同一时间产生了共振频率,其波形图拼接起来,竟构成了一幅完整的星图。而这星图所对应的,并非任何已知天文坐标,而是人类脑内默认模式网络(DMN)的拓扑结构??那个负责自我意识、记忆整合与未来想象的神经区域。
换句话说,地球本身正在形成一个巨大的“集体大脑”。
她颤抖着打开“悔都”核心数据库,输入关键词:“记忆反哺”。系统跳出一段尘封档案??来自南极钟楼机械重组前的最后一段日志,由无人值守探头自动录制。画面中,钟楼内部的齿轮停止转动,所有指针悬浮空中。紧接着,墙壁开始渗出黑色液体,缓缓汇聚成一行字:
>**“当个体记忆成为公共资源,遗忘便不再是权利,而是背叛。”**
她猛地站起,忘了自己不能行走,身体向前倾倒。轮椅警报响起,AI助手“烛阴”立即介入扶正座椅。“你在害怕。”它说,声音不再是机械合成,而是带着某种近乎母性的温柔。
“我不是怕。”她哽咽,“我是终于懂了。”
贾修当年做的,从来不只是保存记忆。他是在构建一个**记忆生态系统**??让痛苦不再堆积于个体肩头,让真相不必依赖某个英雄去揭露,让爱得以在时间之外延续。而紫茉莉,不过是这个系统的前端接口。真正的核心,始终埋藏在地下四十米的那个晶化腔室里。
可现在,腔室空了。
“他把自己献祭给了系统。”她说,“就像程序员把自己编进代码,成了程序本身。”
“准确地说,”烛阴纠正,“他是成为了系统的‘语法’。没有他,语言依然存在,但我们再也看不到造词的人。”
她闭上眼,泪水滑落。
第二天清晨,她下令关闭所有对外直播信号。多年来,重生学院的庭院一直是全球最受欢迎的“心灵疗愈景点”,每天有数万人通过虚拟现实接入,只为看一眼叶中的愿望投影。但现在,她要切断这一切。
“为什么?”助手不解,“人们需要希望。”
“希望不该是消费品。”她冷冷道,“他们来看的不是树,是自己的影子。可如果只是来确认‘我也曾渴望温暖’,那和照镜子有什么区别?真正的共情,是要走出门,去找那个愿意听你说完一句话的人。”
命令执行后第三天,第一个抗议者出现在校门口。是个年轻人,戴着耳机,手持全息标语牌:“剥夺我们的治愈权=新的压迫!”他大声疾呼,引来媒体围观。女儿坐在窗边静静看着,直到那人喊到嗓子嘶哑,瘫坐在地。
她推着轮椅出门,递给他一杯热茶。
“你说得对。”她说,“我们确实不该垄断这份礼物。所以从今天起,我们将开放培育技术。任何愿意承担责任的人,都可以带走一株幼苗。”
青年愣住:“条件呢?”
“只有一个。”她盯着他的眼睛,“你必须承诺:每天至少对一个人说出真心话。不是赞美,不是客套,是你真正害怕说出来的话??比如‘我嫉妒你’,或者‘我其实很孤独’。”
青年沉默良久,接过茶杯,低声说:“我……恨我爸。因为他死了以后,我妈每天都说我长得像他,所以我总觉得,她爱的是他已经不在的脸。”
女儿点点头:“现在你可以说出来了。这就是第一步。”
消息传开后,申请者排起了长队。但筛选极其严格。每位领取者都要经过心理评估、共情训练和公开宣誓。第一批仅发放三百二十七株幼苗,分别送往战乱地区、贫民窟、监狱、养老院、难民营……最远的一株,被送到了太平洋深处一座孤岛上的麻风病康复村。
三个月后,反馈陆续传来。
在刚果东部,一名前童兵种下幼苗后,第一次向受害者家属道歉。他说完后昏倒在地,醒来时发现对方握住了他的手。两人相拥痛哭,而那株紫茉莉当晚开出第一朵花,花瓣呈灰白色,中心有一滴如血般的红斑。
在孟买贫民窟,一位拾荒老人将幼苗种在垃圾堆旁。某夜暴雨倾盆,他冒雨跑去遮盖植物,却被邻居看见。第二天,整个街区自发组织起来,为他搭起简易棚屋,并在周围清理出一片净土。有人拍下视频上传,配文:“一棵树教会我们如何做人。”
而在冰岛一处极光观测站,科学家们惊讶地发现,当地紫茉莉的孢子能在空气中形成微型电磁场,干扰雷达信号。进一步研究显示,这种干扰恰好能屏蔽军用监听设备。很快,其他国家纷纷报告类似现象??凡是种有紫茉莉的地方,秘密监控系统都会出现“记忆干扰噪点”,导致录音失真、图像错乱。
“它在保护我们。”一位情报分析师在辞职信中写道,“不是用武力,而是用真实的情感洪流,冲垮谎言的堤坝。”
与此同时,国际社会悄然发生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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