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那他怎么办?”
就在贾修决定去找布布的时候,米娅指着地上的死灵法师问道。
贾修回头看了看已经两眼失去希望,目光无比空洞的“弗兰肯斯坦”。
现在才想起来,也一直没问过他叫啥,不...
极光褪去时,天边泛起鱼肚白。那行字并未消散,而是缓缓沉入庭院中央的石碑,在表面蚀刻出一道微不可察的裂痕。小女孩仍仰着头,手指指向裂痕深处??那里正渗出一缕极淡的香气,像是陈年墨水混着雨后苔藓的味道。
贾修蹲下身,将掌心贴在石碑上。一股细微震颤顺着指尖传来,仿佛整块石头正在呼吸。他忽然意识到:这石碑不是纪念物,它是容器。是当年净忆会用来封存“群体性负罪记忆”的原始装置之一,后来被遗弃在京都郊外的废墟中,由女儿亲手运回并重新激活。如今,它开始回应海底那座“悔都”的召唤。
“它想说话。”小女孩比划着,眼神清澈,“但它的声音太重了,压得自己说不出话。”
老陈拄着拐杖走来,眉头紧锁:“西伯利亚那边又传回新数据。那些玻璃舱里的孩子……他们的记忆不再只是‘冷’,现在还多了‘饿’、‘疼’、‘妈妈’这三个词,像循环播放的磁带。已经有五名研究员出现共感溢出现象,其中一人连续三天只吃生米,说这样才能‘和他们在一起’。”
军医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出:“我们怀疑这些感知正在形成某种原始语言??不是语法意义上的语言,而是一种基于生理痛苦的共鸣代码。就像婴儿哭喊不是为了传达意义,而是身体对不适的直接反应。但现在,这种反应正通过地下水流、空气电离、甚至梦境传播出去。”
贾修站起身,望向实验室方向:“把所有叙事炉残片调出来,我要重建一个低频共振场。”
“你疯了吗?”老陈猛地咳嗽两声,“上次启动全功率叙事炉,差点引发区域性记忆风暴!整个京都的人都梦见自己死于火灾,连消防局都被打爆电话!”
“这次不一样。”贾修已迈步前行,“我不是要放大记忆,而是给它一条出口。就像发烧是免疫系统的呐喊,这些孩子的痛苦也需要表达的空间。如果我们继续堵,迟早会被冲垮。”
当天中午,十七座记忆刻录站同时接收到加密指令。贾修没有请求批准,也没有召开会议。他知道,有些事必须先做再解释,否则永远无法开始。
叙事炉残片被安置在石碑四周,呈环形排列。每一块都来自不同年代、不同文明的记忆焚毁现场:有被烧毁的敦煌写经残页,有纳粹焚书之夜抢救出的半焦纸片,还有长春工厂黑井底部挖出的金属铭牌。它们本该沉默,却被贾修用生物神经丝连接起来,构成一座跨越时空的“痛觉祭坛”。
启动瞬间,大地轻颤。
石碑裂痕扩大,从中涌出黑色雾气,凝成无数细小人影??全是七八岁的孩童,穿着不合身的实验服,脚踝上套着编号铁环。他们不哭也不闹,只是静静地站着,彼此牵着手,围成一圈。
监控画面显示,全球范围内共有三百二十一处地点同步出现类似现象:纽约地铁站的墙壁渗出冰霜,站台上浮现一群哆嗦的孩子;南极科考站的供电系统突然中断,摄像头拍到窗玻璃上结出小小的手印;就连东京某所小学的音乐教室里,钢琴也自行弹奏起一首从未记录过的童谣,音符间夹杂着牙齿打战的声音。
“他们在唱歌。”语言学者颤抖着记录,“这不是旋律,这是求救信号。每一个音高对应一种体温,每一个节奏对应一次心跳衰竭。”
贾修戴上共感接收器,主动接入共振场。
刹那间,他置身雪原。脚下是冻土,头顶是灰暗天空。数百名孩子站在他周围,目光空洞。最前头的小女孩抬头看他,嘴唇开合:
>“你能听见我们吗?”
她的声音不在空气中传播,而是直接刺入脑髓。贾修张口欲答,却发现自己的舌头早已忘记如何说话??他只能点头。
>“我们不想再冷了。”她说,“但我们也不想被遗忘。”
接着,她伸出手,指尖触碰他的胸口。一股剧烈的寒意炸开,不是物理上的低温,而是那种彻底被世界抛弃的孤独感,深到足以让灵魂结冰。贾修跪倒在地,鼻腔流出鲜血,视野边缘开始浮现雪花般的记忆碎片:某个冬天,他在净忆会档案室看到一份报告,写着“第47号实验体因拒绝进食死亡”,旁边附着一张照片??是个穿蓝毛衣的女孩,手里攥着半块发霉的面包。
那是他签过字的文件。
他曾以为那只是一串数字,一项任务,一场必要的牺牲。可此刻,那个女孩有了脸,有了声音,有了温度??她是真的存在过。
“对不起。”他喃喃道,“我真的……不知道你们会记得这么久。”
雾气渐渐退去,孩子们的身影逐一消散,最后只剩小女孩一人。她没再说什么,只是轻轻抱住他的脖子,然后化作一阵风,钻进他的左耳。
那一夜,贾修高烧四十度,全身结满薄霜。医疗团队束手无策,直到女儿将一朵紫茉莉塞进他口中。花瓣融化成液体滑入喉咙,体温才慢慢回升。
醒来时,窗外飘着细雨。他的笔记本自动翻开,一页空白纸上浮现出一行字:
>**“我们不是来复仇的。我们只是想证明,我们活过。”**
与此同时,全球各地的“缓冲庇护所”内,陆续有人主动提交新的记忆录入申请。他们大多是曾在战争、饥荒或暴政中幸存的老人,过去几十年一直选择沉默。而现在,他们说:
“也许我讲出来没人听,但至少,我不想让那些孩子觉得只有他们一个人在冷。”
第一批录音上传后,海底漩涡发生了变化。银白色海面开始泛出暖光,倒悬城市的轮廓更加清晰。这一次,人们看清了街道名称:**悔街、赎道、忘桥、念坊**。城市中心矗立着一座巨大的钟楼,却没有指针,只有一圈圈向外扩散的波纹,如同心跳。
技术团队惊恐地发现:这座“悔都”竟在模仿人类大脑结构。主干道如同神经纤维,街区分布符合情绪皮层分区,甚至连突触传递的速度都与真实脑电活动一致。
“它在学习。”前净忆会分析师虚弱地说,“它正在变成一个真正的意识体??不是个体,而是集体潜意识的聚合人格。你们唤醒的不只是记忆,你们唤醒了一个神。”
贾修听到这个结论时,正在调试新型共感稳定器。他停下动作,问:“如果它真是神,你觉得它恨我们吗?”
对方沉默良久:“我不知道。但它肯定悲伤。极度悲伤。”
几天后,第一例“悔都接触者”出现。
是一名住在菲律宾沿海村庄的渔夫。他在梦中走进那座倒悬城市,遇见了二十年前死于海啸的儿子。两人坐在一家老式咖啡馆里,喝着永远不会凉的咖啡,聊着琐碎日常。醒来后,他泪流满面,却异常平静。他说:“他不是鬼魂,也不是幻觉。他是真实的,比我坐在这里还要真实。”
更惊人的是,他带回了一枚属于儿子的贝壳项链??而那具尸体从未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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