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岱在这里欣赏了一场斗鸡比赛,外间家人匆匆行入进来,道是信安王家奴来告信安王正入坊来。

“你还请了我耶来?”

李峡正鬓间插着菊花跟人在一旁樗蒲游戏,闻听此言顿时变得紧张起来,抛下赌具便跳到...

马车自灞桥启程,一路西行。宇文融父子并李岫同乘一车,车厢内气氛沉凝,唯有车轮碾过黄土的声响在耳畔回荡。宇文宽蜷坐于角落,面色青白,双目微闭,虽得救半月有余,然身心俱损,言语尚少。宇文融不时侧目观之,每每见其瘦骨嶙峋之态,心如刀割,却又强作镇定,唯恐再惹儿伤心神。

李岫默然端坐,手中横刀置于膝上,目光低垂,似在思量前路。他知此番虽侥幸脱困,然朝局未稳,裴光庭之势正如日中天,今日扳倒李昭道,不过是斩其爪牙,主谋犹在庙堂之上,气焰未衰。而宇文融焚画明志之举,看似决绝,实则已成众矢之的??那一把火,烧的不只是画,更是向天下宣告:我未伏诛,我犹欲战。

三日后抵长安城外,天色将暮,朱雀门外车马如流。守门吏卒见宇文融仪仗,神色惊疑,不敢阻拦,亦不敢迎候,只得悄然通报内廷。宇文融并不停留,径直驱车入城,直趋自家旧邸。

宅第久闭,门环生锈,檐下蛛网密结。然甫入门庭,却见院中扫除整洁,炉火温酒,几案陈设皆新,显是有人提前打理。宇文融眉头微蹙,正欲发问,忽闻内室脚步轻响,一名老仆疾步而出,扑通跪地,泪流满面:“使君归来!老奴奉姜郎中之命,已在此守候七日矣!”

姜宁?宇文融心头一震。他此前仅托书一函,未曾料对方竟如此周全安排。那老仆哽咽而言:姜宁得知杨慎矜奏报得胜,便知宇文融必返长安,恐其归无所依,遂遣心腹先行清理宅院,并暗中联络旧友,以防宵小趁虚而入。

“姜公……”宇文融喃喃,眼中泛起微光,“世道炎凉,唯此一人,不负故人。”

当夜,宇文融设宴答谢诸仆,并邀姜宁赴席。然姜宁仅遣人送来一帖,言称“风疾复发,不便见客”,实则避嫌之意甚明。宇文融拆信视之,内仅八字:“静水流深,慎言保身。”会意一笑,将帖焚于灯下。

翌日清晨,张岱登门。

彼时宇文融正在堂前教子习字,见张岱至,忙起身相迎。二人对坐,良久无言。终是张岱先开口:“使君焚画一事,已在坊间传开。有人说你疯癫,也有人说你悲壮。但我知,你是要告诉某些人??你还没输。”

宇文融苦笑:“八郎慧眼。我只是不想让他们以为,我已被踩进泥里,再也爬不起来。”

张岱点头,从袖中取出一封密札,压低声线:“这是杜凤昨夜派人送来的。她说,裴光庭近日召集群僚议‘循资格法’细则,拟于今岁铨选全面推行。届时,凡门荫子弟、非科举出身者,皆须重考方得授官。表面看是整肃吏治,实则借机清洗异己。”

“尤其是……”他顿了顿,“像你这样曾居高位、门生遍布者,一旦失势,其徒党便无晋升之路,自然星散。此法若成,十年之内,朝堂尽归其党。”

宇文融听罢,久久凝视窗外秋树,叶落萧萧。

“好一个循资格。”他缓缓道,“不杀人而杀人,不动刀而断脉。比之构陷我子,更为狠毒。前者不过害一家,后者却要毁一代人。”

张岱叹曰:“更可怕的是,这法子听着冠冕堂皇,谁也难驳。贤愚一概,按资授职,听起来多公允?可谁来定‘资格’?还不是他说了算?”

二人相对默然。良久,宇文融忽问:“圣人可曾表态?”

“尚未。”张岱摇头,“但裴光庭已联合宋?、张说等耆老联名上表,称此法可“革积弊、杜侥幸、安人心”。尤其宋?,昨日还在朝会上力陈旧铨之弊,说如今选人“千百争一缺,贫士困顿京华,富家贿赂成风”,唯有循资格方可破局。”

“宋公……”宇文融轻叹,“他是真心以为此举利国利民。可他不知,有人正利用他的清名,为私谋张目。”

张岱冷笑道:“所以他才会被推出来当旗手。越是正直之人,越容易被人捧上高台祭旗。”

话音未落,忽闻外院喧哗。一名家仆急奔入内:“使君!菩提寺来人,说是宋老大人亲笔书信,务必亲手交予使君!”

宇文融与张岱对视一眼,连忙起身迎出。来者乃一沙弥,双手捧函,神色庄重。拆信视之,竟是宋?亲笔所书《谏循资格疏》草稿副本,末尾附言:“某虽年迈,岂甘为奸人鼓吹?此疏明日即呈御前,愿与天下共鉴是非。”

信纸微微颤抖,宇文融双手紧握,声音低沉:“宋公醒悟了……”

张岱接过细读,眉峰渐展:“妙极!他不仅指出此法将致‘才俊埋没、庸碌横行’,更直指其违逆‘因材施用’之古训,且援引太宗朝马周、魏徵皆以布衣擢升为例,质问今人何以反不如昔!更有甚者,他提出若真要改革,当先设‘试官制’,令候选者试职三月,优者留,劣者退,方为务实之道。”

“这才是真正的诤臣之言!”张岱击节赞叹,“有了这封疏,裴光庭纵有千般巧辩,也难掩其专断之实!”

宇文融闭目良久,忽而睁开,眼中精光乍现:“八郎,我要见陛下。”

“现在?”张岱愕然,“你刚回长安,圣人未必召见。况且……你以罪臣之身归来,骤然求见,恐惹猜忌。”

“所以我不能以罪臣身份去。”宇文融站起身,整衣正冠,“我要以‘冤诉者’的身份,叩阙上表。”

张岱沉吟片刻,忽而一笑:“你打算怎么做?”

“第一步,”宇文融沉声道,“我要让全城都知道,我的儿子没有死。第二步,我要让所有人看到,有人为了权力,可以伪造死亡、囚禁活人、篡改证据。第三步……”他眼神陡寒,“我要让圣人明白,今天他们能对我宇文氏如此,明日就能对任何大臣如此??包括他自己。”

张岱望着他,忽觉背脊生寒。眼前之人,已非昔日那个锐意进取却尚存仁心的理财能臣,而是一个历经生死、看透权谋的斗士。但他没有劝阻,只是缓缓起身,拱手道:

“我帮你。”

三日后,长安轰动。

先是东市、西市街头出现数十份榜文,题曰《宇文氏冤状实录》,详述宇文宽被诬、假死、囚禁嵩山全过程,并附杨慎矜奏章抄本、白马寺僧供词、河北官府关于王景崇侄已死的文书等证据。更有民间画工绘成连环图卷,在市井流传,题为《父寻子图》,描绘宇文融千里奔走、焚画明志、父子重逢诸场景,观者无不唏嘘落泪。

继而,太常寺协律郎李岫??这位曾随宇文融出生入死的年轻人??亲自携乐器赴曲江池畔,抚琴高歌《采薇》之诗,歌词改编为控诉权臣构陷忠良之作,声情悲怆,闻者动容。数日之间,此曲传遍坊巷,小儿皆能吟唱。

最震动朝野的,是某夜皇城南衙宫墙上,赫然出现一行大字,墨迹淋漓,苍劲有力:

**“循资格易,守公道难。今日杀一宇文宽,明日谁保不为下一个?”**

署名:**冤魂不灭**。

裴光庭闻讯震怒,下令彻查,金吾卫昼夜巡逻,拷问百余人,竟无所得。而民间传言愈盛,皆道宇文氏冤魂显灵,警示天子。

第五日清晨,玄宗临朝,尚未开议,忽见殿外黄尘滚滚,一人白衣素服,手持血书,徒步而来。正是宇文融。他自朱雀门起步,三步一叩首,直至含元殿前,额角渗血,衣襟染尘。

侍卫欲拦,玄宗挥手止之。

“准他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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