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锁钥,龙虎交汇。
用这八个字来形容大胤帝京再合适不过,其雄踞于苍龙山脉与天澜大江交汇之所,山势如龙盘卧,水脉似虎奔腾,雄关锁钥,形胜天成。
皇宫则位于帝都中心,宫墙之内,殿宇楼阁,水榭...
洪元立于灰白广场中央,风自石门缝隙间吹来,带着远古尘埃的气息。他掌心尚存余温,那是刚刚将玉临风彻底埋葬时,泥土翻涌所激起的热流。大胤已走,只留下一行字迹在虚空浮现:“往生渡非虚,摆渡人遍布八荒,你若不渡,便为彼岸之障。”
洪元没有回应,只是缓缓闭上双眼。福地之中,时间仿佛凝滞。他的意识沉入体内,气血如江河奔涌,六虚劲在经脉中循环往复,每一次流转都带起雷鸣般的轰响。九阶登台,不只是境界的跃升,更是根基的重塑。根骨九、悟性九,虽未至圆满,却已逼近极限。他能感觉到,那层薄薄的屏障,并非不可破??它更像是一道试炼之门,唯有真正立于武与权之巅者,方可触碰其真形。
“养神……”洪元低语,眸光微闪,“邢晨言说我在养神,可我所修者,不过是血肉之极、劲力之巅。若此亦为‘神’,那这天下所谓的神魔,也不过是气血旺盛些的凡人罢了。”
但他心里清楚,事情绝非如此简单。
玉临风死前那一眼中的幸灾乐祸,不是虚妄。那是一种确信??确信洪元终将踏入某个漩涡中心,成为风暴眼。而“往生渡”之所以隐忍七百年,便是为了等这样一个时刻:当洪元皇族孕育出真正的“神”时,便是送其往生的最佳时机。
“我不是神。”洪元睁开眼,语气平静,“但我可以成神。”
话音落下,他猛然抬手,五指张开,劲力自丹田炸出,顺着臂膀直冲掌心。刹那间,整座灰白广场剧烈震颤,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纹路,一道粗如水桶的气柱自他掌心喷薄而出,直击前方石门!
轰??!
巨响如天鼓擂动,气浪横扫四方,洪元衣袍猎猎,发丝狂舞。然而那石门依旧静默,连一丝涟漪也未曾泛起。反倒是他自己,胸口一闷,喉头泛甜,竟被一股无形之力反弹回来,踉跄后退三步才稳住身形。
“果然……不能以蛮力破之。”洪元抹去嘴角血丝,眼神却愈发锐利。
他知道,这扇门考验的不是力量,而是资格。
就像世间所有通往极致的道路一样,它需要的不只是修为,还有命运的认可。
***
龙江之上,画舫轻摇。
琴心指尖拨弦,一曲《临江仙》悠悠荡开,水波随之起伏。窗外湖光潋滟,远处州城灯火如星,映照在她清澈的眼底。
“公子今日归来,似有心事?”她轻声问。
洪元倚窗而坐,手中执一卷残旧竹简,正是从玉临风遗物中搜得的《百术谱》残篇。上面记载着一种名为“魂蜕”的秘法??以他人躯壳为炉,借精神烙印重塑己身,可短暂模拟“摆渡人”之能。
“你在怕什么?”琴心见他久久不语,又问。
洪元抬眼看向她,忽而一笑:“你说,一个人若活得太久,会不会忘记自己是谁?”
琴心怔住。
下一瞬,她手中的琴弦“铮”地断裂,一根细若牛毛的银针自弦中激射而出,直取洪元咽喉!
但洪元早有预料。
他头也不偏,右手轻抬,两指一夹,便将银针牢牢擒住。目光再转,已冷如寒霜。
“你是谁派来的?”
琴心脸上惊恐一闪而逝,随即恢复平静,甚至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公子果然敏锐。可惜……晚了。”
话音未落,她整个人忽然软倒,皮肤迅速干瘪,五官塌陷,不过眨眼工夫,竟化作一具枯尸!
洪元眉头一皱。这是“寄灵术”??有人以死尸为媒介,操控其行动,方才那番对话,不过是引他松懈的手段。而真正的杀机,藏在那根银针之上。
他摊开手掌,只见银针尾端刻着一个微小符号:一叶扁舟,横渡幽河。
“往生渡。”洪元冷笑,“还真是无孔不入。”
他将银针收入袖中,随即起身推门而出。此时夜色正浓,画舫停泊于湖心,四下无人。但他知道,暗处已有太多眼睛盯住了这里。
万劫道人现身的消息早已传遍天下,琼花武会将近,各方势力蠢蠢欲动。而他这个“万劫道人”,既是众矢之的,也是棋局核心。
“既然你们想看戏,那我就演一场大的。”
洪元纵身一跃,踏空而行,足尖点水,涟漪层层扩散。几步之间,已至湖岸。
就在他落地瞬间,四周林木忽然沙沙作响。
十七道身影自暗影中走出,或持刀、或握剑、或披黑袍、或戴青铜面具,气息各异,强弱不一,但无一例外,皆锁定洪元。
“洪元。”为首一人开口,声音沙哑,“交出《百术谱》,留你全尸。”
洪元环视一圈,淡淡道:“原来都是些不敢露脸的鼠辈。也罢,我给你们一个机会??转身就走,我不追。”
众人沉默。
下一息,刀光骤起!
一名黑衣人率先出手,刀锋撕裂空气,带着刺耳尖啸斩向洪元脖颈。洪元不动,仅是瞳孔微缩,心灵秘法“太阴魂咒”瞬间发动!
嗡??
无形波动自眉心炸开,如潮水般席卷全场。那名黑衣人动作戛然而止,双目翻白,七窍渗血,当场栽倒。
其余十六人齐齐变色。
“精神攻击!”有人惊呼。
“围杀他!别让他再出招!”另一人怒吼。
刹那间,十六道身影齐动,兵器交织成网,罡风呼啸,杀意冲霄。洪元终于动了。
他右脚一踏,地面崩裂,身形如离弦之箭暴冲而出。六虚劲运转至极限,每一拳打出,皆伴随气血轰鸣,仿佛长江决堤!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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