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为什么不去?”婆婆忽然激动起来,抓住苏予锦的手,力道大得惊人,“是你!是不是你不让去?你嫌弃小玉!你赶她走!”她的逻辑混乱不堪,却将所有的焦虑和失落都化作对眼前人的指控。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玉碎(第2/2页)
“我没有,妈,我没有……”苏予锦的眼泪终于控制不住,滚落下来。长久的压抑、委屈、疲惫在这一刻决堤。
米豆被吓到了,跑过来抱住妈妈的腿:“妈妈不哭!奶奶坏!”
孩子的童言无忌让婆婆愣了一下,随即更加激动,挥舞着手臂,差点打到米豆。苏予锦连忙把孩子护在身后。
就在这时,南乔回来了。他脸色灰败,眼眶发红,身上带着淡淡的烟味和外面的寒气。他看到屋里的混乱,看到泪流满面的妻子,惊恐的儿子,和激动不已的母亲,瞬间明白了什么。
他大步上前,用力握住母亲挥舞的手臂,声音嘶哑却带着前所未有的严厉:“妈!你看清楚!这是予锦!是你儿媳妇!这些年,是谁没日没夜伺候你?是谁给你端屎端尿、擦身喂饭?是南玉吗?!她回来看过你几次?她现在从别人家风风光光嫁了,连个电话都不给家里打!你怪予锦?你有什么资格怪予锦?!”
婆婆被儿子从未有过的疾言厉色震住了,呆呆地看着他,挥舞的手慢慢垂了下来,嘴里发出含糊的呜咽。
南乔转向苏予锦,看着她苍白消瘦的脸和满脸的泪痕,心脏像被狠狠攥住。他一把将她和米豆一起搂进怀里,这个总是将责任和压力扛在自己肩上的男人,声音哽咽:“对不起,予锦……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苏予锦在他怀里放声大哭,将这些日子所有的隐忍、辛酸和委屈都哭了出来。
婆婆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看着相拥哭泣的儿子儿媳和孙子,浑浊的眼睛里似乎掠过一丝茫然的清明,又很快被更深的困惑覆盖。她不再说话,只是呆呆地望着某个方向。
南玉的婚礼,在另一个地方,想必是热闹非凡,宾主尽欢。而在这个她出生长大的家里,只有冰冷的裂痕、无端的指责、心碎的眼泪,以及一份被彻底伤透的、却依然无法割舍的牵挂。
喜庆的鞭炮声终究会停歇,但这个家庭内部的寒冬,因为这场充满叛逆与伤痛的婚事,而显得更加漫长和难熬。南乔和苏予锦彼此依偎,他们是彼此此刻唯一的温暖,但前路的风雪,依旧扑朔迷离。南玉的选择,像一个沉重的问号,悬在这个家的未来之上。
日子在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中缓缓向前推移。南玉婚礼那天的风波像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虽然血暂时止住了,但疼痛和狰狞的疤痕却留在了每个人的心里。
婆婆似乎被南乔那次罕见的严厉震慑住了,不再明显地对苏予锦说出埋怨的话,但那种疏离和无声的抗拒却变得更加微妙而持久。她常常用一种茫然又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苏予锦忙碌的背影,当苏予锦靠近时,她的身体会不自觉地僵硬。喂饭时,她会紧紧闭着嘴,直到苏予锦耐心地哄上许久,才勉强张开;夜里帮她翻身,她会发出不情愿的嘟囔。这种无声的排斥,比直接的指责更让苏予锦感到窒息和孤独。她觉得自己像个小心翼翼伺候主人的外姓仆人,无论如何尽心,都得不到一丝温暖的回应。
南乔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他开始有意识地早回家,抢着做家务,笨拙地尝试给母亲喂饭、擦脸。婆婆对儿子的抗拒要少得多,虽然也常常不配合,但至少不会全身紧绷。南乔一边做着这些,一边用愧疚又疼惜的眼神望向苏予锦。他想弥补,想分担,可那份横亘在婆媳之间、因南玉而起的冰冷隔阂,他却无力彻底融化。夜里,他常常紧紧搂着苏予锦,像要确认她的存在,却不知该说什么。两人之间的话也变少了,太多的情绪淤积在胸口,反而不知从何说起。家庭的轴心,因为南玉的决绝离去和婆婆的迁怒,出现了不易察觉的偏移和滞涩。
米豆变得异常敏感和安静。他不再像以前那样缠着奶奶玩,而是更喜欢黏在妈妈身边,或者独自摆弄玩具。孩子本能地感知到了家里压抑的气氛和奶奶对妈妈的“不好”。
南玉出嫁后,如同石沉大海。没有电话,没有消息,连姑姑那里,似乎也断了频繁的联系。她就像从这个家庭里被凭空抹去了一样,只留下一个充满争议和伤痛的空洞。南乔不再提起她,苏予锦更是小心避讳。这个名字,成了这个家里心照不宣的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