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命运不再

“这不是玩笑。”白影的声音陡然严厉，“一旦选择融合，你将不再是‘你’。你会逐渐忘记自己是谁，只记得自己是‘王’。就像之前的每一个宿主一样。”

诺诺盯着路明非的侧脸：“你想试试？”

“我？”路明非耸肩，“我连期末考试都不想参加，更别说这种永动机式的工作安排了。不过……”他顿了顿，眼神忽然变得锐利，“如果我能改规则呢？”

“规则不可改。”白影断然道，“这是龙的律法。”

“可我是人啊。”路明非笑了，“人最大的本事，就是不守规矩。”

他迈步向前，霸王枪横握手中，枪身泛起淡淡的蓝光。这不是言灵发动的征兆，而是某种更为原始的力量??属于他的意志。

“你说这座城市是意识集合体？那它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每次都要选‘最强者’当王？就不能选个最不想当王的人试试？”

白影怔住。

“你们制定的规则里，藏着一个漏洞。”路明非继续前进，脚步坚定，“你们假设每个人都渴望权力，所以才会用战斗筛选宿主。但如果有人根本不在乎这个位置呢？如果有人只想把你们全都踹下神坛，然后换个玩法呢？”

“你做不到。”白影低声道，“你无法对抗千年的积累。”

“我不需要对抗。”路明非停下脚步，距离寝宫大门仅剩三步，“我可以……重新定义。”

他举起霸王枪，枪尖轻触大门中央的符文锁芯。

“我不是来继承王位的。”他说，“我是来辞职的??顺便帮你也辞了。”

刹那间，整座白帝城剧烈震颤！

符文锁芯爆发出刺目红光，警报般的嗡鸣响彻四野。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缝隙，火元素如潮水般倒灌而入，却被一层突如其来的冰霜硬生生遏制。那不是普通的冻结，而是规则层面的“暂停”??时间、温度、能量流动，全都在一瞬间被按下暂停键。

诺诺睁大眼睛：“你用了【言出法随】？！”

“不止。”路明非嘴角扬起，“我还加了个注释。”

他低声说出一句话，只有他自己听得见。

下一秒，整个空间静止。

连漂浮的尘埃都凝固在半空。

白影僵立原地，眼中第一次流露出惊骇之色。

因为他在路明非身上，看到了一件本不该存在的东西??**逆命之痕**。

那是违背龙族律法的印记，是凡人挑战天命的证明。传说中唯有黑王尼德霍格曾在诞生之初拥有此痕，而后被诸神联手抹除。

而现在，它出现在了一个最不起眼的S级废柴身上。

“你……你怎么可能……”

“很简单。”路明非微笑，“我一直以为自己很弱。可后来我发现，也许我不是弱，只是……从来没认真想过要赢。”

他再次抬手，这一次不是触碰大门，而是直接将其推开。

轰隆??

万骨齐鸣，天地变色。

门后没有王座，没有宝藏，也没有传说中的神器。

只有一面镜子。

一面巨大无比的青铜古镜，表面布满龟裂纹路，映照出的却不是当前的景象，而是无数重叠的画面??有战争、有和平、有毁灭、有重生；有人类高举屠龙剑，也有龙俯首称臣；有路明非站在世界之巅，也有他默默无闻地走在校园小道上。

“这是……可能性之镜。”白影喃喃，“它显示所有未来的分支。”

“哦。”路明非走近镜子，伸手抚摸镜面，“那我选这个。”

他指向其中一个画面：他自己坐在白帝城最高处的塔楼里，脚下是重建后的城市，街道上行人往来，孩童嬉戏，既有混血种，也有人类。而在不远处的广场上，一尊新的雕像正在落成??不是龙，也不是王，而是一个背着书包的学生，手里拿着一张录取通知书。

“你放弃了力量？”白影难以置信。

“我没放弃。”路明非回头一笑，“我只是不用它来当王了。我要用它来盖学校。”

“荒谬！你这是亵渎！”

“不。”诺诺走上前，站到他身边，“这才是真正的进化。龙统治世界靠的是恐惧与力量，而人类创造未来，靠的是选择与希望。”

镜子开始崩解，一块块碎片坠落，化作光点消散。

与此同时，整座白帝城发出悠长的叹息，如同千年梦醒。那些活灵一个个停止动作，缓缓跪下，双手伏地，完成了最后一次朝拜。

火元素退去，金属恢复常态，连空气中弥漫的古老威压也逐渐淡化。

白影的身体开始透明，意识正在消散。

“谢谢你……”他在彻底消失前留下最后一句话，“终于有人给出了不一样的答案。”

***

水面之上，暴雨已停。

月光破云而出，洒在平静的江面上，映出一座倒影之城。若仔细看，会发现那倒影比现实中的废墟完整得多，甚至能看到灯火阑珊，人影绰约。

路明非和诺诺浮出水面，摘掉潜水设备，喘着粗气爬上岸边岩石。

“结束了？”诺诺问。

“暂时吧。”路明非仰头望着星空，“真正的结束，得等我们把那所学校建起来才算。”

诺诺轻笑：“你还真打算干这事？”

“为什么不？”他坐起身，拍掉衣服上的水渍，“总得有人告诉后来的孩子们??屠龙不是为了成为龙，而是为了让这个世界不再需要龙。”

远处，第一缕晨曦划破天际。

新的一天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