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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微微泛红的耳尖,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羞涩与欣喜,像是被夕阳吻过的山尖。
正值青春盛年的老矮子,却在情感世界里踽踽独行; 闭塞的忧乐沟如同被时光遗忘的角落,沟口的老黄桷树年轮里还卡着民国年间的马掌,媒婆的驴车从不来这山坳深处; 他床头的木箱里藏着半截红绳,是十岁那年和邻村姑娘玩“娶媳妇“游戏时留下的,如今已褪成浅粉,却被他用桑皮纸层层包裹。
过剩的精力在日复一日的劳作中不断积攒,像是被封印在体内的火焰; 他凿石头时会故意选最硬的花岗岩,抡锤的力道能震得脚下的石板发颤; 扛料石时专挑最陡的山路,喘息声在山谷里撞出层层回声,亟待释放的出口; 直到遇见豆腐堰——这片二十四亩的方塘,像大地睁开的神秘眼眸,岸线方正如棋盘,水深丈余却清澈见底,能看见水底游弋的鲫鱼脊背上的鳞片,接纳着他所有未被言说的渴望。
春日里,塘边芦苇抽出嫩绿的新芽,笋尖顶着浅褐色的鞘壳,像无数支探出水面的毛笔,在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向他招手; 水芹菜沿着岸线铺成翡翠色的绒毯,紫色的花穗引得粉蝶成群结队而来,翅膀扇动的声音比最细的钢凿划过石面还要轻柔; 清晨的露水顺着苇叶尖坠落,在水面敲出千万个小水晕,如同谁在塘心撒了一把碎银。
深秋时,枯黄的苇叶在水面投下斑驳的影子,茎秆却依旧挺直如箭,随着水波荡漾,似在诉说着岁月的故事; 野鸭成群结队从北方飞来,在水面划出银色的弧线,傍晚归巢时的嘎嘎声能传到三里外的石场; 水底的淤泥开始释放积攒了一年的养分,水面泛着淡淡的绿藻,散发出潮湿的泥土气息,像是大地在酝酿来年的生机。
夏日暴雨过后,水面会浮起一层薄薄的水雾,宛如一层轻纱笼罩着整个堰塘,朦胧中透着几分神秘; 水珠从柳树叶尖滚落,在水面砸出密密麻麻的小坑,惊得躲在荷叶下的青蛙蹦跳着逃向塘心; 彩虹常常斜跨堰塘上空,一端搭在老梨树上,另一端坠入水里,仿佛谁在天地间架起了七彩的桥,仿佛是大自然在悄悄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冬日清晨,薄霜为岸边的石头披上银装,倒映在水中,与水底的枯草构成一幅对称的水墨画; 堰边的老柳树落尽了叶子,虬曲的枝干在蓝天下勾勒出苍劲的线条,树洞里住着的松鼠会探出头张望,蓬松的尾巴扫落枝桠上的积雪,雪沫子飘进水里,瞬间融成细小的漩涡; 远处皑皑的山峦在雾气中若隐若现,与堰塘的冰面遥相呼应,构成一幅绝美的水墨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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