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一念生，万界灭！

“愚蠢！这是恩赐！是进化的终点！”

太初魔祖猛然张开双臂，他的肉身已经消失了九成，只剩下一道模糊的、由纯粹魔念构成的轮廓。

“‘存在’是谎言！‘世界’是牢笼！”

“当一切归于‘无’，我，便是唯一的‘真’！”

“我，即是‘原初之魔’！”

他的狂笑声，回荡在正在崩塌的魔渊之中，充满了悟道的喜悦。

然而，下一刻。

他的笑声，凝固了。

因为他发现，那股“否定”之力，连同他的“魔念”本身，也一同纳入了抹除的范畴。

“不……为什么……我也是‘无’的一部分……为什么……”

他那不甘的意念，仅仅持续了一刹那。

便连同他追求了一生的终极之道，彻底归于了寂静。

在绝对的“错误”面前，任何试图理解和利用它的行为，本身就是一种需要被修正的“存在”。

……

万古葬土。

楚阳，正站在那场足以抹除诸天的风暴中心。

他的衣袍猎猎作响，那张万古不变的面容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挣扎。

他的“终结”大道，在这股失控的“否定”洪流面前，也如同汪洋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倾覆。

每时每刻，都有海量的“存在”信息，从他的认知中被强行剥离。

他正在遗忘。

遗忘天地，遗忘大道，遗忘敌人，甚至在遗忘自己。

但他唯独没有忘记，眼前这道身影的名字。

“凌……飞……烟……”

他顶着那足以让仙帝都瞬间“消失”的压力，艰难地，再次向前迈出了一步。

这一步，仿佛跨越了生与死的界限，跨越了有与无的距离。

他终于，来到了她的面前。

他伸出手，无视了那环绕在她周身，足以瞬间抹除一切的“否定”之力。

他的指尖，穿过了风暴。

轻轻地，触碰向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颊。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的瞬间。

那道身影的剧烈波动，忽然停止了。

她那双纯粹虚无的眼眸中，那沸腾的狂潮，也诡异地平息了下来。

一抹无法言说的哀伤，自那虚无的最深处，悄然浮现。

然后。

一滴泪。

一滴晶莹剔透，仿佛蕴含了世间所有“存在”之理的泪珠，从那只虚无的眼角，缓缓滑落。

这滴泪，与周围那片“否定”一切的虚无，是如此的格格不入。

它没有被抹除。

它只是静静地，脱离了她的脸颊，向着下方的无尽虚空，坠落而去。

在这一滴泪出现的刹那。

整个诸天万界，那无可阻挡的崩塌与消失，突兀地，静止了。

时间、空间、法则、概念……一切的一切，都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万籁俱寂。

楚阳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感觉到了一股比“原初之错”更加古老，更加无法理解，也更加恐怖的气息。

正从那滴坠落的泪珠中，缓缓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