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坐一会儿。”冷明松看着从苦恼而雀跃的徐思海兴冲冲推门进了屋,慢慢往后靠回到摇椅背上,好半晌,悠悠叹了口气。

“大郎伤怀了?”另一株银桂下,蒋鸿一身月白短衣裤,从树后阴影下踱出来,冷明松吓了一跳:“九郎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好一会儿了,”蒋鸿不紧不慢的踱过来,坐到徐思海方才坐的摇椅上,慢慢摇了几下,仰头看着头顶的星月桂树,心事重重的出了神。

“七郎的话,你都听到了?”冷明松试探道,蒋鸿‘嗯’了一声,过了好一会儿,才低低道:“我也是在庵后的亭子里才看出七郎的心思,窈窕淑女,君子好俅。”

“嗯,”冷明松扭头仔细看着蒋鸿问道:“九郎是不是也有这样的心思?”

“是!”蒋鸿痛快点头、轻轻拍了下摇椅扶手,郑重宣布般道:“我认识她在七郎之前。”冷明松忍俊不禁笑出了声:“早认识晚认识又如何?这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嗯,”蒋鸿蹙了蹙眉道:“我原想着缓缓图之,看来这事宜快不宜慢,大郎,不是我不肯让他,一来,这事不便相让,二来,七郎性子过于直爽,做事不讲迂回策略,只知硬冲,你看看他,在家里只知和父母顶撞,就是如愿娶了……她,焉知不会让她未进门先落下抱怨?她无父无母无兄弟,往后只能靠夫君相扶相助,七郎这样的性子,到时候只怕帮的都是倒忙,他护不住她,不合适。”

冷明松惊讶的看着蒋鸿,他知道他心细多思,却没想到他心细至此,他说的这些,他自己也从来没想过。

“就是往后出仕为官,七郎这样直来直去的性子也要吃很多亏。”蒋鸿转头看着冷明松笑道:“七郎这样行事,纵吃亏也有限,乐宁徐家根基深厚,有这棵大树靠着,只要不出大错,也没人动得了他,好在你虽纯直,脾气性子却温和。”蒋鸿最后一句话有些晦涩,冷明松却听的明白,看着蒋鸿感激道:“九郎这话我明白,我不比七郎,冷家全无根基,我于事上要多思多想,当委婉处,万不可过于梗直得罪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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