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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坐标直指祁连山北麓的甘肃酒泉风洞实验室。当她踩着没过脚踝的积雪站在实验室门口,寒风卷着沙砾打在脸上,立刻被通风口的金属格栅攫住目光——菱形网格的排列密度透着说不出的诡异,她凑近了才发现,每个菱形孔隙的边长都是前一个的0.618倍,从最外侧半米见方的“大门”,到中心仅能塞进小指的“猫眼”,像一组不断收缩的俄罗斯套娃。实验室主任递来的1999年设计图上,图纸边缘卷着毛边,铅笔标注的通风孔参数旁,有行褪色的小字:“防风效率最优解,参考《九章算术》粟米比例术”。孙玺儿的指尖抚过那行字,笔锋的顿挫、收笔的弯钩,与爷爷笔记本里记录农具尺寸的字迹如出一辙,连墨水洇开的弧度都分毫不差。
村落的卫星图被投影在3米宽的幕布上,孙玺儿用红笔将木屋群圈成一个巨大的曼德博集,笔尖划过的轨迹在布面上留下轻微的划痕。“看这些闪烁的红点,”她举起激光笔,红点像只红色的小虫,在某个木屋图标上停留,“这些是临界坍塌点,分形结构决定了它们会像多米诺骨牌一样接连垮掉,从最薄弱的那间开始,就像推倒第一块积木。”
院外的老槐树成了天然的测量仪。她让周冬冬每隔半小时记录一次枝影长度,少年呵着白气在本子上画刻度,笔杆上还挂着冰碴;孙玺儿则用相似三角形算出太阳高度角,再结合阴影投射的偏移量,在地图上精准校正了三座危房的坐标——其中一座的误差仅0.3米,恰好避开了屋角那根被虫蛀空的立柱。救援队的行进路线被她画成谢尔宾斯基地毯图案,每个分叉点都对应着一个待救援的家庭,周冬冬驾驶的改装除雪车碾过雪地,履带压出的镂空三角形纹路在阳光下泛着银光,比原定路线节省了40%的时间。第一个赶到的队员后来拍着胸口说,再晚十分钟,那间摇摇欲坠的木屋就真的塌了,房梁断裂的“咔嚓”声已经在耳边响了。
“少广术算出来的疏散半径是58米,”孙玺儿蹲在雪地上,用冰棱当圆规画圈,冰晶在她掌心慢慢融化,顺着指缝滴在雪地上,洇出小小的圆点,“刚好能覆盖所有高危点,这样走,不会浪费一秒钟,也不会多走一步冤枉路。”
实验室的监控录像在午夜自动循环播放,屏幕上的雪花点像群躁动的飞虫。突然,画面切到2019年的设备检修记录,雪花点瞬间减少。孙玺儿的手指悬在暂停键上,呼吸骤然停滞——镜头右下角,一个工程师正弯腰调试风速仪,侧脸的刀疤在冷光灯下格外清晰,像条浅褐色的蜈蚣,从眉骨延伸到下颌,和奶奶在煤油灯下比划的形状分毫不差:“就是这样一道疤,矿难时被钢筋划的,流了好多血。”更让她心脏狂跳的是,他胸前的工牌编号“256”,黄铜牌被磨得发亮,数字的刻痕里还嵌着细灰,恰好是铜匣上那圈牛角纽扣的总数,不多不少,连排列顺序都一样。
模型后台的发现更令人毛骨悚然。当她导入爷爷1997年设计的防汛堤坝图纸,扫描件的边角还沾着水渍,分形加固方案的曲线竟与当前暴雪模型的异常递归分支完美重叠,像两条跨越时空的蛇,在屏幕上紧紧缠绕,连鳞片的纹路都严丝合缝。通风口突然传来气流震颤的“呜呜”声,实验室的暖气管道“咔哒”响了一声,那声音突然变成清晰的低语,像极了王老师的声音:“防洪堤的康托尔尘结构抗住了1998年洪水,却埋下2025年雪崩的递归种子。”金属网的共振让声音带着奇异的回响,“分形的美,从来都藏着危险的对称,就像一枚硬币的两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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