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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砂海的浪涛在脚边翻涌,细碎的光粒沾在陈临的袖口,像谁撒了把未融化的星子。他望着起源之点化作的流星坠入深海,光丝在指尖绕了三圈才慢慢平复——那是他紧张时的习惯,可此刻掌心的温度却比以往更稳。

“熵寂的流速在回落。”林夏的数据流突然化作半透明的翅膀,在她身后轻轻扇动,“三个相邻维度的能量波动趋于稳定,机械师造成的时空褶皱正在自我修复。”她转头看向守林人,“你的混沌之核,似乎不止能维持存在形态。”

守林人解开皮箱扣,露出里面空无一物的绒布内衬。原本悬浮其中的混沌之核已化作淡金色的雾霭,正顺着箱壁的纹路缓缓渗入星砂海:“它本来就是起源之点的一部分。守林人世代守护的不是物件,是让混沌能量保持平衡的方法。”他弯腰拾起一捧星砂,那些砂砾在掌心凝结成小小的星轨,“就像现在这样——失去形态,却能滋养更多可能性。”

妹妹忽然轻呼一声。别在胸前的紫花正发出柔和的蓝光,与她记忆银河里的某段光轨产生共鸣。她伸手触碰花瓣,无数细碎的画面突然在众人眼前展开:机械师的女儿蹲在实验室的窗边,用蜡笔在草稿纸上画下歪歪扭扭的紫花,笔尖的颜料滴在机械师的工作手册上,晕开一小片淡紫;后来女孩躺在病床上,把画纸塞进父亲手里,说“等我好起来,就种一片会结果的紫花”;再后来,机械师把那张画纸拆成分子,藏进了筛选仪的核心齿轮里。

“原来他每天调试仪器时,都在看这朵花。”妹妹的声音软得像星砂,“他不是想冻结世界,是想留住画纸上的温度。”

伊莱亚斯的银钢笔突然自行悬浮,笔尖在空气中划出淡银色的轨迹。那些轨迹慢慢汇聚成一行字:“所有未说出口的思念,都会变成时光里的星砂。”写完这句话,钢笔轻轻落在陈临掌心,笔身的纹路竟与他手腕上的光丝印记重合了。

“这是……镜像族的传承仪式。”伊莱亚斯摸着钢笔留下的银痕,眼底的茫然彻底散去,“银钢笔只会认能‘承载记忆’的人。陈临,你现在是它的新主人了。”

陈临握紧钢笔,忽然想起第一个试炼空间里,机械师站在希望之塔前的背影。那时他以为那是“未选择的牺牲”,此刻才懂——所有选择从来都不是终点,而是带着遗憾继续前行的起点。

“筛选仪的核心能量正在转化成星砂的养分。”林夏的数据流突然指向远方,那里正有淡紫色的花苞从星砂中钻出,“机械师把所有混沌能量都导进了星砂海,他说要‘种一片会结果的紫花’。”

众人转头望去,只见机械师的身影正逐渐融入星砂深处,他的机械义眼最后闪烁了一下,像在与那片新生的花海告别。妹妹的记忆银河里,女孩的虚影对着父亲的方向挥了挥手,然后化作点点光粒,落在那些花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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