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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何时搬了个小马扎坐在那里,身边放着个…掉了漆的木箱子!箱子里装着些驴皮做的小人,有的缺了胳膊,有的没了头,颜色褪得厉害,只剩下模糊的轮廓;还有一盏昏黄的油灯,灯芯结着灯花,灯座上刻着“平安”二字;几根磨得发亮的竹棍,顶端系着细线,一看就是乡下跑江湖演皮影戏的老物件,箱子角还沾着点演完戏没擦干净的灯油,散发着淡淡的桐油味。
他从箱子里拿出一块白布,用两根竹竿撑开,又点亮油灯,将灯放在白布后面,对着石台上的魂影,慢悠悠道:“俺们村的老瞎子常说,苦戏演完了,就得唱段团圆的,不然听戏的得憋出病来。”
说话间,他拿起一个最完整的皮影——那是个牵着牛的老农,驴皮已经发黄,却能看出脸上的皱纹里藏着笑。他将皮影贴在白布上,竹棍轻轻一动,老农牵着牛的影子就出现在布上,随着油灯的晃动,竟像是活了过来。
“吱呀——”
李长生用嘴模仿着牛车的声响,手里的竹棍操纵着皮影,演起了《春耕图》:老农赶着牛耕地,累了就坐在田埂上抽烟袋,看着种子发了芽,咧开嘴笑,最后收获了满仓的粮食,回家和老伴孩子热热闹闹地吃年夜饭。
戏很简单,没有跌宕起伏的情节,只有最平凡的日子,可石台上的魂影却突然停了动作。那个耕种的魂影举着锄头的手僵在半空,看着布上老农收获粮食的影子,眼眶里竟渗出了透明的泪;那个抱着空碗的魂影,盯着布上一家人吃饭的画面,喉咙动了动,像是想起了饭菜的香味。
执妄鬼的歌声戛然而止,它猛地扯动黑线,想让魂影继续痛苦,可那些黑线却像被什么东西软化了,变得松松垮垮,再也牵不动魂影的动作。
“这出叫《送嫁》。”李长生换了个梳着发髻的女子皮影,布上立刻出现个红盖头的姑娘,被娘牵着上了花轿,哭哭啼啼却又带着笑,手里攥着娘给的平安符。
台下那个母亲魂影突然捂住嘴,眼泪流得更凶,却不再是绝望的哭,而是带着暖意的泪。石台上的年轻魂影望着布上的平安符,突然喊出了声:“娘给我的符……”他头上的黑线“啪”地断了一根,动作也恢复了些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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