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一只鸬鹚串联起的古蜀迁徙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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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温江田埂边的鱼凫记忆:湿地里的共生与图腾的诞生
从成都市区往西南走20公里,就是温江。如今的温江,是高楼与稻田交织的近郊——地铁4号线的终点“万盛站”外,就是成片的油菜花田;柳城大道旁的商场里,年轻人捧着奶茶逛街;可沿着江安河往深处走,还能看见些保留着老样子的村落,白墙黛瓦,河边的老树枝桠垂进水里,恍惚间能瞥见三千年前的影子。
在温江博物馆的“古蜀鱼凫”展厅里,我找到了第一个线索。展柜中央放着一件灰陶俑,高约15厘米,俑的上半身已经有些残缺,但右手清晰地牵着一根细细的陶绳,绳的另一端,是个巴掌大的鸬鹚造型——陶制的鸬鹚缩着脖子,喙部微张,翅膀贴在身体两侧,连爪子的形态都刻画得十分逼真。讲解员说,这件陶俑出土于温江鱼凫村遗址的生活区,距今约3200年,是鱼凫人驯化鸬鹚的直接证据。“你看这陶绳的粗细,刚好能套在鸬鹚的脖子上,防止它吞下大鱼。这和后来渔民驯化鸬鹚的方法,几乎一模一样。”
站在陶俑前,我仿佛能看见三千年前的温江湿地:清晨的薄雾像一层纱,罩在岷江支流的水面上,芦苇荡里传来“呱呱”的鸟鸣。鱼凫人划着用整根楠木挖成的独木舟,舟身狭窄,仅能容下两人。舟舷两侧,每边站着三只鱼老娃,脖子上都系着细细的麻绳——那是用植物纤维搓成的,柔软却结实。鱼凫人穿着粗麻布缝制的短衣,赤着脚踩在舟板上,手里拿着一根竹制的长杆,时不时往水里戳一下,惊起藏在水草里的鱼群。
“哨——”一声清脆的呼哨划破晨雾,最靠近船头的那只鱼老娃立刻展开翅膀,像支黑色的箭扎进水里。水面上只留下一圈涟漪,几秒钟后,它猛地浮出水面,喙里叼着一条足有半尺长的鲤鱼。鱼凫人伸手托住它的身体,另一只手轻轻捏住它的喙,顺着喉囊往下捋,鲤鱼便“啪嗒”一声掉进舟里的竹筐。接着,他从筐里捡了条小鲫鱼,丢进鱼老娃嘴里——这是约定好的奖励,也是人与鸟之间的默契。这样的场景,在温江的水域里,或许重复了上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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