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裂口在身后彻底弥合,最后一丝“母亲”那冰冷粘稠的弦海气息被狂暴的维度乱流彻底撕碎、湮灭。
死寂。
绝对的、仿佛能冻结灵魂的死寂,取代了源巢温室里那虚假的温暖辉光。幸存者们如同被粗暴地从温水中捞出,狠狠砸进极地冰渊。没有声音,没有重力,没有方向,甚至连“存在”本身都变得模糊不清。宇宙深空的冰冷辐射如同亿万根无形的毒针,穿透源巢之树临时撑起的、摇摇欲坠的翠金屏障,刺痛着每一个裸露的灵魂。
“嗬…嗬…” 粗重、带着血腥味的喘息在死寂中格外刺耳。凯斯半跪在虬结的树根平台上,双手死死抠进木质纹理,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惨白。他身上的源质纹路如同烧红的烙铁,在皮肤下疯狂闪烁、扭曲,每一次明灭都带来撕裂灵魂般的剧痛。铁血指挥官的面具早已粉碎,只剩下扭曲的痛苦和茫然。艾瑟拉心火点燃的绿洲记忆——燃烧的星炬穹顶、扭曲坠落的战舰、同袍临死前绝望的眼神——如同最残酷的刑具,反复切割着他被源巢辉光麻痹已久的神经。背叛的毒刺深深扎进心脏,每一次搏动都挤出滚烫的羞耻与自我厌弃的脓血。他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悬浮在树冠核心、心火流淌的艾瑟拉,喉咙里发出野兽般压抑的低吼:“艾…瑟…拉…为什么…不让我…死在巢核手里?!”
他的质问,如同一块投入死水的巨石。
“呜…我的眼睛…看不见了…妈妈…” 一个瘦小的女孩蜷缩着,徒劳地用手在眼前抓挠,源质纹路在她稚嫩的脸上扭曲爬行,带来未知的畸变痛苦。
“星炬…星炬的光…熄灭了…” 伊芙琳失魂落魄地跪坐在一旁,曾经虔诚的祭司袍沾满污秽,她颤抖的手指徒劳地在空中勾勒着早已不存在的星炬符号,信仰崩塌后的虚无感几乎将她吞噬。
“力量…我的力量在流失…这该死的鬼地方!” 一个魁梧的战士惊恐地看着自己手臂上逐渐黯淡的源质纹路,那曾是他们在“母亲”体内赖以生存的凭证,此刻却成了连接虚弱的导管。
混乱、恐惧、痛苦的哭喊、崩溃的呓语,如同瘟疫般在幸存者中蔓延。源巢辉光带来的虚假平和被彻底撕碎,暴露出的伤口鲜血淋漓,又被这混沌界隙的绝对虚无与冰冷反复鞭笞。苏烬以意志点燃的情感风暴唤醒了他们的人性,却也彻底撕开了保护伤口的痂。此刻的他们,脆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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