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蘸水轮回经

铜钵嗡鸣的刹那，林秋寒正将最后一道小米辣撒在沸腾的红汤里。辣椒坠入锅底的瞬间，那枚祖传的青铜钵突然发出龙吟般的颤音，钵底"饕餮吞火"的纹路次第亮起，在厨房瓷砖上投下血色的光。

"这是......"他握着漏勺的手顿在半空。铜钵内壁浮出密密麻麻的蝌蚪文，那些字符像是活过来的蝌蚪，在青铜表面扭动着组成经文。第一段经文成形时，后厨的排气扇突然爆出火花，一缕赤红色的雾气从林秋寒指尖溢出，在半空凝成个穿红裙的小女孩——正是三年前在洪崖洞跳江的幺妹。

幺妹的魂体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她的脖颈上还留着那道未消的淤痕，指尖却拈着一根筷子，像是在火锅里捞东西。林秋寒心头一震，这是她生前的习惯动作——每次吃火锅，她总要先捞一片毛肚，说"七上八下，才是江湖"。

"辣魂？"林秋寒踉跄着扶住灶台。经文诵至"五味炼魂"时，整条街的火锅店同时震颤起来。他冲到窗边望去，穿堂风裹着花椒香气掠过晾衣绳，对面王婆火锅的九宫格里，冻豆腐正诡异地浮空旋转，像是被无形的手拨弄。

铜钵此刻发出裂帛之声，第二段经文亮起的瞬间，十八梯的防空洞传来铁锅与陶碗的碰撞声。林秋寒看见穿灰布衫的老掌柜从雾中浮现，他枯槁的手指间还捏着半块发酵三年的涪陵榨菜，浑浊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虚空，仿佛在看某个不存在的食客。

"老掌柜......"林秋寒喃喃道。这位老人是重庆最后一家老火锅的守灶人，据说他的锅底秘方传承了五代人，可十年前突然封灶，从此再无人见过他的店开门。此刻，他的魂体却站在雾中，手里还保持着颠勺的动作，仿佛时间在他身上凝固了十年，又在铜钵的诵经声中重新流动。

当经文行至"轮回往复"，长江索道的钢索突然绷直如弓弦，缆车里飘出大把大把的花椒叶，在江面上拼出巨大的"辣"字。林秋寒眯起眼，看见缆车里坐满了人，可他们的脸却模糊不清，只能看见一张张嘴在不停咀嚼，仿佛在吞咽某种无形的滋味。

更诡异的是，江面上的雾气开始旋转，逐渐凝成一条巨大的龙形，龙鳞由无数辣椒籽组成，龙须则像是漂浮的花椒枝。龙影在江面上盘旋，最终盘踞在朝天门的码头，龙头高昂，对着铜钵的方向发出无声的嘶吼。

铜钵诵至"业火烹天"时，林秋寒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看见自己的倒影在铜钵水面浮现，后颈衣领里钻出缕缕红雾，雾气中隐约浮现出一张陌生的脸——那是一张苍老的脸，眼角刻满皱纹，嘴角却带着诡异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