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这个理。"岐大夫提笔落纸,"叶天士说'土败木贼,肝气日横',讲的就是这个。得先平肝木之横逆,再温胃土之虚寒,这叫'两和肝胃'。"他指着纸上的药名,"半夏是君药,《神农本草经》说它'主伤寒寒热,心下坚',能把胃里的痰浊痞结化开,就像用竹篾把堵着的烟筒通一通。"
写到黄连、黄芩时,笔尖稍顿:"这两味是清肝火的,就像给太旺的灶火撒点凉水,别让它把锅烧裂了。但光清热不行,胃里有寒,得加干姜温中,就像灶膛里留点火种,别让锅彻底凉了。"
小赵看着"人参、甘草、大枣"几个字,有些疑惑:"我这胃堵得慌,还能补吗?"
"补的是胃气虚,不是填东西。"岐大夫放下笔,拿起药柜里的人参片,"就像给快灭的火堆添点细柴,轻轻扇两下就着了,不会堵。这几味药补而不滞,守着胃气,不让肝邪再欺负它。"
他把药方折好递过去:"记住,这药得温服,早晚各一次,药渣别扔,用纱布包着敷心口窝,能缓解胀疼。最近别喝啤酒了,那东西最伤胃,就像往刚灭的灶膛里泼凉水,寒气都积在里头了。"
小赵接过药方,又问:"那我这嘴苦啥时候能好?同事都说我说话一股怪味,都躲着我。"
"肝火旺才嘴苦,"岐大夫指了指窗外的老槐树,"你看那树,枝桠长得太乱就招虫,得修修枝。你这脾气也得改改,少熬夜,别总对着电脑较劲,肝气顺了,胃气自然和。"
三日后,小赵的母亲替他来取药,手里拎着个空砂锅:"岐大夫,真是神了!他说喝完药第二天就不恶心了,昨天还喝了碗小米粥,没胀。"
岐大夫调了药方,把黄连减了些,加了茯苓:"湿气还没全去,加茯苓渗渗湿,就像把灶台底下的积水扫干净。"
又过了五天,小赵自己来了,穿了件干净的T恤,气色亮堂了不少。"岐大夫,嘴不苦了,就是还有点黏,吃饭也香了。"他伸舌头给大夫看,黄腻苔淡了许多,剥脱的地方也长出些薄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