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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这条悬挂在万丈深渊之上的险峻通路,正迎来一场规模浩大的“修复”工程。
靠近北端出口的栈道区域,一片喧嚣。数百名穿着简陋葛衣、冻得面色青紫的民夫,如同附在悬崖上的蝼蚁,在监工粗野的呵斥和皮鞭的呼啸声中,艰难地劳作着。有的用巨大的铁锤和青铜楔子,在冰冷坚硬的岩壁上奋力开凿新的桩孔,火星四溅,石屑纷飞;有的喊着低沉而压抑的号子,肩扛着沉重的新伐原木,在狭窄湿滑的栈板上踉跄前行,每一步都踏在生死的边缘;更多的人则聚集在几处明显被焚毁或自然坍塌的栈道断口处,用绳索、绞盘和简陋的滑轮组,将新的栈梁艰难地吊装、嵌入预留的孔洞。
寒风卷着雪霰,无情地抽打着民夫们单薄的身体。汗水刚渗出毛孔,就被瞬间冻结。手上、脸上布满了冻疮和岩石木刺划开的血口。空气中弥漫着汗臭、血腥、新伐木材的苦涩松脂味、以及岩石粉尘的呛人气息。不时有碎石或松动的木块从头顶的绝壁上滚落,引起一片惊恐的尖叫和躲避。深渊之下,褒水的咆哮声如同巨兽永不满足的胃口,时刻提醒着所有人失足的代价。
在栈道旁一处相对背风的岩凹里,搭建着几座简陋的工棚。工棚以粗大的原木为架,覆以厚厚的茅草和松枝,勉强遮挡风寒。最大的一座工棚内,气氛却与外界的苦寒截然不同。
工棚中央,巨大的篝火堆燃烧得噼啪作响,松脂木柴释放出灼人的热浪和浓烟。火堆旁,围坐着几名身披精良皮甲、外罩厚实毛毡斗篷的将领。为首的正是樊哙。他身材魁梧如同铁塔,满脸虬髯如同钢针,此刻正箕踞而坐,敞开着皮甲前襟,露出毛茸茸的结实胸膛,一手抓着一大块烤得滋滋冒油、撒着粗盐的鹿腿肉,另一只手抓着一个硕大的、散发着浓烈酒气的粗陶酒坛。火光映照着他粗犷的脸庞,油光发亮。
“喝!都给老子喝!”樊哙的声音如同洪钟,震得工棚顶的茅草簌簌作响。他将酒坛重重顿在面前粗糙的木案上,酒浆泼洒出来,浸湿了案上一卷摊开的、绘着褒斜道简图的粗糙羊皮。他喷着酒气,环视着身边几个同样在撕咬烤肉、灌着劣质酒浆的部将,眼神却带着一种刻意的、近乎粗野的狂放。“沛公……不,汉王有令!这栈道,就是咱爷们儿的命根子!就是插进项羽那厮心窝子的刀子!给老子往大了修!往热闹了修!让全天下,尤其是让关中那些项羽的狗腿子都瞧瞧!咱汉军,要从这褒斜道,堂堂正正打回老家去!”
“诺!将军!”几个部将轰然应诺,声音震天,带着酒后的亢奋。他们纷纷举坛痛饮,油脂和酒浆顺着胡须滴落。其中一个满脸横肉的将领(周勃)抹了把嘴,大声附和:“樊将军说得对!就得让项羽那厮以为咱们只会走这鸟道!等咱们修好了,大军往上一开,吓也吓死那群楚狗!” 他的话引起一阵粗野的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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