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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琰接到陈老电话时，正在给铁盒加装密码锁。“档案被动过了。” 陈老的声音带着罕见的凝重，“刘管理员说少了关键的建材检测报告，当年的监理工程师三年前车祸去世，肇事司机至今没抓到。” 听筒里传来翻纸声，“但我查到个线索，当时分管教育的副县长，现在是省人大副主任。”
“张启明？” 崔琰脱口而出。这个名字老黄刻骨铭心 —— 当年老黄作为遇难学生家长代表去县政府讨说法，就是被这位副县长以 “情绪过激” 为由拘留了七天。李桐端着茶走进来，见他脸色发白，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崔琰握住妻子微凉的手，将铁盒放进保险柜，上面堆着孩子们的羽绒服：“没事，想起点以前的事。” 他看着窗外渐停的雪花，想起赵猛在股市里的疯狂 —— 那种不计代价的偏执，和当年用海砂建教学楼的狠劲如出一辙。
三天后，陈老发来段录音。背景里有麻将牌碰撞的脆响，张启明的声音带着酒气：“…… 赵永坤那笔钱够我儿子在澳洲买个牧场了…… 谁还记得那几个泥腿子的娃……” 崔琰反复听了十二遍，每一遍都觉得心脏被塞进冰窖。他将录音备份到三个 U 盘，分别藏在不同的地方，同时把铁皮盒的证据拍照备份，用快递和加密邮寄给陈老各发了一份，相处到这份上，基本算是同一条船上的战友。
县二中的老教师王秀莲接到陌生电话时，正在批改作业。“老师，你好，我是崔琰，当年您教过的黄文丽的表弟。”这是崔琰打之前想好的话术。 对方的声音让她想起那个总坐在第一排的沉默少女，“您还记得教学楼坍塌那天，工头强行让学生搬课桌吗？” 电话那头沉默良久，传来压抑的抽泣：“记得…… 赵老板的侄子说‘早搬完早放学’，谁知道……”
崔琰握着笔的手在笔记本上疾书，王老师断断续续的叙述渐渐拼凑出真相：坍塌前三天就有墙体开裂，监理来查时被赵家塞了个红包便不了了之；遇难学生的家长们被统一安排去 “度假村”，回来后签了谅解书，每家领到的补偿金，正好够支付孩子的丧葬费。
当他把这些整理成材料时。陈老的短信适时而至：“张启明被纪委约谈了，提到县二中案时血压飙升。” 崔琰望着熟睡的两个小孩，突然明白这场博弈从来不是为了股市输赢 —— 那些被埋在废墟下的同学，总得有人为他们讨个公道。
他给陈老回了条消息：“证据已备齐，随时可以提交。”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时，楼下传来快递车的声音，是新订的密码锁到了。这一次，他要锁住的不仅是证据，更是那些被遗忘的时光里，不该蒙尘的正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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