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忽明忽暗，照得傩面的纹路像活了般蠕动。
"阿鸢。"
这声唤得极轻，却像冰锥扎进后颈。
阿鸢猛地睁眼，看见柳青衣站在香案前，身上的粗布衣裳被冷汗浸透。
她的手腕泛着青，几道淡墨痕正顺着血管往上爬，轮廓分明是张女人的脸。
"我梦见有人剥我的皮。"柳青衣的声音发颤，这是阿鸢第一次见她失了冷静，"那双手冰凉，指甲掐进我肩胛骨的时候，我闻到了檀香味......"
白小芩"啪"地合上《归藏巫典》，金粉簌簌落在柳青衣腕间。
墨痕遇金粉立刻蜷缩，像被烫到的蛇："檀香味是画皮匠调胶的料。"她掀开供桌下的破席，露出块被撬松的青石板，"你们看。"
石板下压着半幅撕碎的画，正是白日里见过的月白衫子女子。
画角有行小字："戊辰年九月，沈氏秀娘换皮归。"
"沈氏？"阿鸢想起《归藏巫典》里圈着的那句"画皮一卷，藏尽人间鬼面"，突然想起沈知秋——那个总戴斗笠的游方画师，昨日在镇口修灯笼时，身上也有若有若无的檀香味。
荒废老宅的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阿鸢捏着柳青衣给的驱邪符，跟着白小芩往宅子里走。
青苔在砖缝里疯长，廊下的石凳上堆着半腐烂的牡丹，花瓣间卡着几片碎画纸，正是月白衫子的衣角。
"密室在正厅香炉下。"白小芩用竹簪敲了敲青石板，回声空洞，"画皮卷的残页，应该在......"
"别碰！"
阿鸢的手刚要触到香炉下的暗格，白小芩的金粉已经劈头盖脸洒过来。
金粉撞在暗格上，爆出刺目的白光，整面墙突然像活了般蠕动——那些被撕成碎片的画像从墙缝里钻出来，沾着霉斑的纸页重新拼成人形，月白衫子的女子睁开眼，嘴角咧到耳根："黄皮......换命......"
柳青衣的鬼头刀出鞘，刀光劈碎最近的画人。
可碎纸片刚落地，又从其他墙缝里涌出新的画像。
阿鸢退到墙角，看见天花板上的藻井裂开道缝，无数画纸像黑雨般落下来，其中一张擦过她的脸，带着股熟悉的檀香味。
"这里是画皮世家最后的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