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九溟听见"咔嗒"一声机簧响,三枚淬毒的短箭从左侧老槐的树洞射出,精准钉入最前排白骨的脊椎。
那些骨头立刻散了架,碎成二十来截滚在地上,连带着后面的白骨也被绊得踉跄。
铁面匠本人缩在树后,布满老茧的手还按在机关轮盘上,他常年戴着的青铜面具在雾里泛着冷光,只露出的半张脸绷得像块铁。
顾长风的剑穗银鱼突然"铮"地绷直。
陆九溟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雾气深处浮出成片的阴影——不是白骨,是穿着玄甲的阴兵!
他们的甲胄锈迹斑斑,长矛尖滴着黑血,最前面的将军头盔上插着褪色的雉羽,腰间的剑穗早被虫蛀得只剩几根线。"是国师的镇灵军。"顾长风的剑在掌心转了个花,银芒裹着剑气扫出半丈,"小芩护好盾,十三的纸人控左翼,如烟的分身引右翼——九溟,看你的阴籍!"
阴籍残卷在陆九溟胸口灼烧。
他摸出验尸刀,刀身的纹路突然活了,像有墨汁在游走。
这是他第一次感觉阴籍主动共鸣,记忆里师父季寒山说过的"听骨术"突然清晰:"骨有三语,生时愿、死时怨、魂未散。"他盯着最近的阴兵将军,刀尖轻轻划过自己的掌心,血珠落在刀面上的瞬间,残卷在识海展开——那将军的骨头上果然刻着小字:"为保大胤,守此碑百年。"
"他们是被咒术困在这里的!"陆九溟喊出声,"用烈阳散破咒!"沈青竹立刻抛来最后半瓶药粉,他接住时指尖被瓶口划了道细口,却顾不上疼,扬手将药粉撒向阴兵群。
青灰色的药粉裹着风卷过去,最先触到药粉的阴兵突然一颤,长矛"当啷"落地,头盔下传来模糊的呜咽:"终于...能睡了..."
白骨和阴兵的攻势就在这时弱了。
陆九溟看见纸人撕开最后一具白骨,顾长风的剑挑飞阴兵将军的头盔,露出下面一张年轻的脸——至多二十岁,眉骨处还留着箭伤。
沈青竹的药粉撒完了,她靠在铁面匠的机关树旁喘气,柳如烟的分身全碎成了纸屑,正抱着树干缓神。
白小芩的护盾淡了些,面具上的饕餮纹暗下去,她扯下面具时,额角全是冷汗。
"走!
趁他们没缓过来。"顾长风用剑鞘挑起地上的半块骨牌——那是锁魂碑的残片,"圣物应该在碑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