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斌接过那墨迹未干的信笺,看着上面力透纸背的“恩准”二字,心中竟一时有些恍惚。如此顺利?这林天生…是真傻?还是另有所图?他仔细审视着林天生的表情,却只看到一片坦荡与“真诚”的忧虑。
“贤侄…深明大义!夏王闻之,必深感殿下与贤侄之信任!”刘斌压下心头疑虑,脸上堆满笑容,“如此,刘某即刻命人六百里加急送往黎阳!盐铁专营,关乎军国,一刻也耽搁不得!”他匆匆拱手告辞,带着一丝志得意满的疑虑离开了“听涛苑”。
苑门重新紧闭。林天生长身立于窗前,望着刘斌远去的背影,嘴角那抹温和的笑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冰封般的冷冽。他走到书案旁,取出一张特制的、看似寻常的信纸,以密写药水飞快地写下几行小字。内容极其简洁:
“窦索盐铁,已允。按‘釜底’计行。盐:引鸩。铁:埋雷。速。”
他将密信卷成极细的纸卷,走到院角那株老槐树下,看似随意地拂过第三根朝西的分杈。一个微不可察的缝隙中,纸卷悄然滑入。片刻后,一只灰扑扑、毫不起眼的麻雀落在枝头,啄了几下,衔起藏于树皮下的纸卷,振翅飞入黎阳仓城喧嚣的天空,消失不见。
黎阳行在,玄武部首杜衡的临时衙署内。
杜衡看着手中由朱雀部飞速传递而来的密信——“釜底计行,盐:引鸩。铁:埋雷。” 他那张常年与算盘账簿打交道、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骤然闪过一丝冰冷而亢奋的光芒。
“引鸩?埋雷?主公好手段!”杜衡低声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捻动着腰间悬挂的一枚小巧金算盘,算珠碰撞,发出细微而急促的脆响,仿佛在为即将展开的金融风暴奏响序曲。“窦建德,你想吞下盐铁这块肥肉?好!杜某就让你尝尝,这加了剧毒的‘佳肴’,是何等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