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隋监国太子杨昭殿下,移驾黎阳!
这消息如同在滚沸的油锅中投入了一块坚冰,瞬间炸开了沉寂的死水,激起了滔天巨浪。对于被王世充横征暴敛、被瓦岗李密反复劫掠、被窦建德大军过境惊扰得惶惶不可终日的河南百姓而言,“大隋太子”四个字,早已在无数暗夜里的期盼和口耳相传的模糊记忆中被赋予了近乎神圣的光晕。他是江都血变后,萧皇后血诏指定的唯一正统!是那个传说中仁德宽厚、却命运多舛的年轻储君!
当那面象征着大隋法统、玄底金边的“隋”字大纛,在黎阳仓城最高处迎着料峭春风猎猎展开,与窦建德“夏”字王旗并列飘扬时,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开始在无数流离失所、饥肠辘辘的胸膛里酝酿、发酵。
黎阳仓城下,景象已与数日前窦军初占时截然不同。夏军主力在窦建德亲率下,遵照“昭德之盟”的约定,拔营西进,兵锋直指虎牢关方向,摆出一副切断洛阳东北通路、震慑瓦岗侧翼的姿态。城头之上,“夏”字旗虽在,但数量锐减,且位置明显低于那面崭新、耀眼的“隋”字大纛。
取而代之的,是身着玄青色劲装、臂缠白虎徽记的寒衣阁护卫,以及少量打着“金鳞”旗号、明显是新募不久却精神抖擞的士兵。他们取代了夏军的巡哨位置,肃立在城垛之后,目光锐利地扫视着仓城内外。一种严整、内敛而又蕴含力量的新秩序,正在这片刚刚易主的土地上悄然建立。
仓城之内,巨大的粮囤依旧如山耸立。但此刻,围绕着这些粮山忙碌的身影,已非劫掠般搬运的夏军士卒,而是一群穿着统一灰色短褐、动作麻利、神色间带着一种近乎虔诚认真的人。他们正是寒衣阁玄武部首杜衡麾下,由各地抽调而来的核心账房、库管、工头,以及被临时雇佣、经过严格筛选的本地民夫。杜衡本人,一身不起眼的靛蓝布袍,站在一座高高的粮囤栈桥上,手中金算盘拨得噼啪作响,锐利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尺,丈量着每一斗粟米的去向,指挥着这场即将震动河南的巨变。
“动作再快些!丁字号仓区清点完毕的粟米,即刻装车!按青龙部划定的路线,分送黎阳城外东南西北四门预设粥厂!”杜衡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嘈杂,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喏!”栈桥下的工头大声应和,转身挥舞着令旗,指挥着民夫们将一袋袋粮食装上早已备好的太平车。
“朱雀部标记的‘特需’粮道,优先保障!尤其是通往汲郡、河内方向的,那是流民主要来源,一粒米都不能耽搁!”杜衡的目光扫过一张巨大的漕运图,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红绡提供的流民迁徙路径和重点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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