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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五点十七分,我被一阵金属撕裂般的巨响拽出梦境。窗帘缝里漏进的天光还带着青灰色,像块没洗干净的抹布敷在窗台上。那声音又来了,“哐当——哐当——”,每一下都像有把大锤在敲楼底的水泥柱,震得我枕头边的铁皮文具盒嗡嗡发颤。
我蹬掉印着小熊图案的棉拖鞋,光着脚踩在结了层薄霜的地板上。后窗玻璃上凝着冰花,得用手掌焐化一小块才能看清外面。楼下的空地上站着个庞然大物,银灰色的吊臂像条钢铁巨蟒,正慢悠悠地往空中抬,末端挂着的吊钩晃来晃去,钩子上缠着的铁链子在晨光里闪着冷光。
“大清早的搞什么鬼!”隔壁王奶奶的骂声隔着墙传过来,接着是窗框被猛地推开的吱呀声。我赶紧缩回手,冰花重新蒙上玻璃的瞬间,瞥见几个穿蓝色工装的人影在那怪物底下钻来钻去,手里拖着的铁棍堆在地上,锈迹斑斑的截面看着像块块暗红色的猪肝。
穿好衣服跑下楼时,单元门的铁皮把手冻得能粘掉层皮。空地上已经堆了半人高的废铁,有的是弯成圈的钢筋,有的是断成几截的钢管,凑近了能闻到股铁锈混着机油的怪味儿。那个钢铁巨蟒安静地趴在旁边,吊臂斜斜地指着天空,驾驶舱的玻璃亮得像面镜子,能照见我冻得通红的鼻尖。
“小孩儿,离远点。”一个声音从背后冒出来。我转过身,看见个红脸膛的叔叔正往手套上哈气,他安全帽上的白漆掉了大半,露出底下的灰铁皮,额角的皱纹里卡着点黑泥,笑起来时眼角的纹路能夹住苍蝇。他手里拎着根撬棍,棍头还挂着片碎铁皮。
“这是要干嘛呀?”我盯着那堆废铁问。昨天放学时这里还好好的,就停着辆收废品的三轮车,怎么过了一晚上就冒出这么个大家伙。
“装修呗。”红脸膛叔叔用撬棍把根弯钢筋扒到一边,“这楼外立面要重新弄,先把这些破烂玩意儿清走。”他忽然往驾驶舱那边歪了歪头,“想上去看看不?”
我吓得往后退了半步。妈说过不能跟陌生人走,尤其是这些在工地上干活的,身上都带着刀子。但那驾驶舱像个神奇的小房子,窗户上贴着的防晒膜是深绿色的,隐约能看见里面密密麻麻的按钮,比我爸单位那台老式打字机上的按键还多。
“上来吧,保证不拐卖你。”他咧开嘴笑,露出颗缺了角的门牙,“我家以前跟你差不多大,也总爱扒着窗户看吊车。”
他的手特别糙,掌心全是裂口,牵着我往驾驶舱走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手腕要被他捏碎了。爬进驾驶舱的铁梯子时,每级台阶都晃悠悠的,梯阶上的冰碴子掉进我脖子里,凉得我一缩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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