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二鄙。”声音不高,却如同冰凌坠落,击碎满殿死寂。“何故……经年……不朝?不贡?”
死寂无声。群臣垂首,犹如泥塑。
“铮——!”
一人猛地挺直腰背!黑铁甲叶与佩玉相击,发出刺耳金鸣!公子吕子封!如同一杆骤然破土的玄铁长矛!他一步踏出班列!脚下金砖仿佛为之震动!其声如洪钟撞鼎,轰然碾过大殿每一个角落:
“禀大王——!”他目光如炬,直视玉座,“二鄙之邑!城垣!粮仓!丁壮!兵器!已尽归——京城太叔!”
“更闻!”语速陡然拔高,如同连珠急弩!“京邑之内!刁斗夜鸣!杀声震天!太叔操演兵马!视若己出!甲胄磨砺!刀枪蔽日!数月以来……已失觐见之礼!弃奉王之仪!”他一字一顿,每一个音节都裹挟着万钧雷霆:“此——乃——不臣!不忠!必怀——不轨——!!”
轰——!暗流终于炸成惊雷!阶下群臣一片悚然低哗!
庄公的身躯在玉座上纹丝未动。只有那双隐于垂旒之后、深如寒潭的眼眸,几不可察地掠过一丝波纹。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右手。苍白而稳定的手指,轻轻拂过横置于御案之上、一柄尚未出鞘的青铜古剑剑柄。那柄剑古意苍然,隐有夔龙盘踞,剑格之上覆着一方暗红色旧绢帕,绢帕边角微扬,隐约可见暗绣的夔纹在殿烛下泛着微光。
“孤……欲讨之——”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深水寒潭底层的巨大涡流,“恐……母后在上,失孝悌……罪莫大焉。”指尖无意识地在冰冷的铜夔上描摹,如同抚过一道无声的诅咒。
“若……不讨——”他目光如同实质穿透珠玉帘幕,落向殿外京城的方向,“则必尾大……莫制!遗害无穷!”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二者……何以处之?!”
公子吕子封与祭仲几乎同时踏前一步!如同两面骤然前推的玄铁巨盾!撞碎空气!两人齐声断喝,如同金石交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