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康九年腊月初一,琉球基隆港,玄龟帅府。
硫磺烟云低垂,将铅灰色的天幕染成浑浊的暗黄。
凛冽的北风裹挟着刺鼻的焦糊味与海腥气,抽打着帅府高耸的玄武岩堡墙。
议事厅内,巨大的紫檀沙盘占据中央,锡兰佛牙塔、马六甲海峡、金山银矿、智利铜山、琉球硫磺矿星罗棋布!
猩红的朱砂勾勒出纵横交错的航线与狰狞的玄龟标记,如同盘踞海疆的巨兽血脉。
沙盘旁,陈太初玄色常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玄龟墨玉佩。
染墨一身靛青枢密院旧制软甲,侍立一侧,目光沉凝如铁。
陈佑安则伏于侧案,面前摊开一卷丈许长的素白宣纸,笔走龙蛇,墨迹淋漓,记录着即将在“四海和宴”上抛出的惊雷。
“公子,”染墨声音低沉,枯瘦的手指划过沙盘上古里港的位置,“巴希尔密报恒河新垦稻田已过五万顷!然北边那群剃了头的‘圣牛余孽’暗中串联煽动低种姓抗税!更勾结孟加拉的麻布商走私稻米!巴希尔想增兵北岸!设‘恒河缉私营’!专司清剿!但军费吃紧!求帅府拨三十万贯或增派两营‘黑鹞’!”
“增兵?”陈太初眉峰微挑,指尖轻轻敲击沙盘边缘,“巴希尔胃口不小。恒河三百里刚吃下就想吞孟加拉?”
他目光扫过染墨,“告诉他帅府没钱!也没多余的兵!但可许他自筹!‘缉私营’编制可批!饷银自筹!缴获走私货三成归营!五成上缴金库!两成抚恤!另授他‘恒河贸易特许令’!凡缉私营查没之货物可由他代售!抽一成佣金!”
染墨眼中精光一闪:“自筹军饷?抽佣代售?公子这是要放巴希尔这头黑豹出笼去撕咬孟加拉那群土狼啊!”
“笼子总要开的。”陈太初声音平淡,“养兵如养虎!喂不饱就要吃人!与其让他啃恒河的根基!不如放他去北边猎食!猎到肉大家分!猎不到饿死也是他本事不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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