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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颔首,示意侍卫上前采摘。
赵金印却摆摆手,自己小心翼翼地攀上田埂旁一架歪斜的木梯,亲手摘下两颗最饱满的柿子,捧在掌心,如同捧着稀世珍宝。
她将一枚递给陈太初,自己捧着另一枚,也不嫌脏,用丝帕擦了擦,便小口咬下。
甘甜的汁水瞬间染红了唇角,她满足地眯起眼,发出一声小猫般的喟叹:“甜!真甜!比逻些那又腥又膻的牦牛奶…强百倍!”
路旁歇脚的农人商贩看得目瞪口呆。
有老农颤巍巍上前,将一筐新摘的脆枣捧到銮驾前:“贵人…尝尝俺家枣子?刚打下来的…甜着哩!”
赵金印眼睛一亮,竟亲自接过竹筐,抓起一把枣子塞给老农几个铜钱,又招呼侍卫分发给道旁眼巴巴望着的孩童。
孩子们欢呼雀跃,脏兮兮的小脸上绽开纯真的笑容。
赵金印看着,嘴角也止不住地上扬,仿佛这寻常的市井温情,比布达拉宫的金顶更让她开怀。
“帝姬殿下…真是菩萨心肠!” “瞧着…倒像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出游…” “嘘!莫乱说!那可是凤驾!” 路人的窃窃私语随风飘来。
陈太初沉默地看着。
他知道,这少女是在用近乎贪婪的方式,补偿着被囚禁深宫、险些葬身雪域的恐惧与委屈。
回京之后,等待她的或许是冷宫青灯,或许是流言蜚语。
此刻这短暂的、属于市井烟火的自由与欢愉…是她为自己争来的喘息。
“传令,”陈太初对身侧王烈低语,“行程…放缓。每日…不行过百里。凡帝姬欲驻足之处…皆允。”
他顿了顿,补充道,“护卫…再加一倍。暗哨放出十里。”
十月廿八,汴河码头。
浑浊的河水拍打着石砌堤岸,千帆竞渡,舳舻如云。
漕帮总舵巨大的“飞龙旗”在桅杆顶端猎猎招展。
陈太初独立于码头高处的望楼,玄色大氅在河风中鼓荡。
他目光如鹰隼般扫过脚下这片喧嚣的、流淌着黄金与权力的水域。
码头东区,数十辆特制的、轮毂包裹熟铁、车壁铆接钢板的“铁鳞”重载马车正缓缓驶入货场。
车身上,醒目的“白”字镖旗迎风怒卷!白玉娘一身利落的玄色劲装,立于一辆马车顶棚,手持铜皮喇叭,声音穿透嘈杂:“卸货!验单!青唐(西宁)的硝石!肃州的硫磺!一袋不许少!今晚装船!发登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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