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如滚雷,带着雪域祭司特有的、令人心悸的庄严与…不容置疑。
“好!国师信誓旦旦!朕…信你!”
赵桓突然朗声开口,手指紧攥龙首!
陈太初那番冰冷的“利害”分析,如同冷水浇头!
吐蕃国师这指天画地的毒誓,才是为他天朝颜面添彩的浓墨!
“宗正寺!”赵桓声音提高,“遴选宗室适龄帝姬!依太宗皇帝旧例!嫁妆加倍!”
大内,升平郡王府邸。
昔日的瑶华宫静室,如今是令福帝姬赵金印的居所。
暖阁内,银霜炭烧得通红,锦帘低垂,隔绝了窗外初春微薄的暖意。
赵金印一身素绫宫装,未施脂粉,乌黑长发散乱垂于肩后,只以一支毫无纹饰的银簪松松挽着。
十五岁的少女,本该是芙蓉初绽的年纪,此刻却似霜打的花苞,蜷缩在临窗的紫檀美人榻上,原本明艳如朝霞的脸庞,只剩下冰雪般的苍白。
榻前矮几上,一副未绣完的“蝶恋花”宫扇静静躺着,旁边一叠彩锦料子色泽灰败暗淡。
她手中死死攥着一张洒金素笺——那是皇兄赵桓亲自书写的“赐婚敕谕”!娟秀的墨字带着不容置疑的皇权烙印:
“…宜室宜家,用光邦国…命尔往适吐蕃赞普,正位中宫,永绥西土…”
“永绥西土…”赵金印指尖深深掐进掌心,剧痛也无法压过心口那股窒息般的冰冷。
泪水无声滑落,砸在冰冷的素笺上,晕开一片模糊的墨痕。
三日前,她还在御苑里扑蝶欢闹,憧憬着汴梁世家公子的风采。
而此刻,命运的狂风已狰狞地卷起她稚嫩的双翅,要将其掷向万里之外、终年飘雪的陌生高原!
母妃的哀泣,侍女的叹息,宗正寺老太监宣读敕谕时毫无波动的声调…如同鬼魅缠绕着她!
“帝姬…”贴身宫女梅香颤巍巍端来一盏热牛乳,声音带着哭腔,“您…您多少用一些吧?身子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