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者辎重,全赖枢密院密令征用大理(实由段氏家族配合)调拨来的健壮滇马驮载!
“开拔!”岳飞的声音沉雷般滚过校场,随即淹没在闷雷般的铁蹄声与骡马嘶鸣中。
大军如同挣脱囚笼的钢铁巨蟒,离了邕州大营,一头扎入热带雨林的迷雾泥沼。
急!急!急!
官道迅速被抛在身后。
士兵踩踏着泥泞湿滑的丛林小径,踩着盘根错节的千年古树根,呼吸着湿热得令人窒息的瘴气!
沉重的枪炮在肩上、驮马上压出一道道深痕。
头顶雨林密不透光,暴雨说来就来,豆大的雨点砸在斗笠上,脚下瞬间化作泥潭。
蚂蝗、毒虫无孔不入。
三日间,因热毒、瘴疠、失足坠崖者已近百!没人哀嚎,没人停下!
所有人眼中只有一个信念——时间!粮袋瘪下去的速度是催命的鼓点!
岳帅亲领军法官殿后,面色铁青,对病弱掉队者,仅留一袋盐米,强令原地等死或自求生机!
这支军伍,被彻底剔除了仁慈!
疾行八日!平均日行近百里!
马累毙,人脚板磨穿,嘴唇枯裂渗血,一万五千锐卒,竟硬生生踏出丛林,出现在奇穷河北岸的夜幕之下!
河水滔滔,夜色如墨,对岸交趾北军壁垒灯火点点,隐约可见箭楼轮廓。
“休整!寅时四刻(约凌晨四点),强渡!”岳飞的声音干裂如沙砾。
半个时辰的无声喘息,士兵就着冰冷的河水吞下最后一把炒面。寅时四刻正,黑夜最深沉时,无数皮筏、木筏如同鬼魅悄无声息滑入河中!
交趾哨兵只闻微弱水响,待皮筏抵近河心暴露,惊惶的号角才撕破夜空!
“放箭!”
稀稀落落的箭雨落下,叮当打在宋军轻便精钢胸甲上如同敲鼓!皮筏上骤起枪火!
噗噗噗!河岸哨垛上爆开一片血雾!
燧发枪的轰鸣如同夏夜惊雷连绵不绝!
三段击法交替轮射,枪口的火焰在漆黑的河面上连成一片跳跃的火墙,映照出河中宋兵冰冷无情的面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