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雪终于停了,天空放晴。陈太初当机立断,召集各船主事齐聚「沧澜号」。
漕帮罗五胡坐在桌前,搓着那双长满冻疮的糙手,眼睛死死盯着案头最后半块糖胶蜡,喉咙忍不住上下滚动,直咽唾沫。
梁山旧部李俊腰间的鱼叉头还粘着冰渣,原本清晰的腰牌上 “镇海” 二字,如今已模糊难辨。
柳德柱则捧着《梦溪笔谈》的残卷,指节用力地按在 “磁石导暖” 篇目上,青筋凸起,仿佛在从书中寻找着解决困境的办法。
“北道冰海非绝地。” 陈太初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他将星盘往案上轻轻一磕,神奇的一幕发生了,黄金羽蛇口中的磁针竟自行立起。
“徐福东渡携《山海舆图》,载虾夷人以冰雕通神之术,今磁针指处,合该有生机。”
他的话语坚定而有力,仿佛给众人注入了一剂强心针。
翌日破晓,晨光熹微,舰队毅然循星盘所指,突入冰雾之中。
领航船「定海号」的铜镜忽然射出七道虹光,如同一把把利刃,穿透了厚重的浓雾。
众人惊喜地看到,前方出现了虾夷部落的冰雕祭坛。
三百名阿伊努壮汉正齐心协力地推转着冰轮,齿轮咬合的声音震得雪原簌簌颤抖。
陈太初见状,立刻令「嘉禾号」奉上三车荧光玉米。
老酋长见此,抚须大笑,用骨杖轻轻敲击冰面。
瞬间,地窖中涌出腌鲑千石、紫薯万斤,这丰富的物资,让舰队众人看到了一丝希望。
“冰轮转,神明现。” 通译颤抖着声音传话。
就在这时,众人却发现那冰轮中央嵌着半枚青铜枢机,其纹样与政和五年军器监虎符严丝合扣。
王铁柱看到这一幕,瞳孔骤缩,心中暗惊,这分明就是童贯旧部私运海外的军资,看来童贯的也曾经到过这北海之上,只是不曾听说童贯有什么宣扬,可能是船队抛锚也未可知。
暮色渐渐染上冰层,危机却陡然降临。
「天工号」新铸的蒸汽阀与冰轮枢机产生了共鸣过载,磁银齿轮迸射出蓝火,紧接着是一声如炸雷般的轰鸣。
在这巨响中,护卫船「破浪号」的主桅竟拦腰折断。李铁牛见状,毫不犹豫地率领死士冒雪抢修。
他们用鲸脂涂满桅杆裂口,然而,就在这时,却发现断桅的年轮间嵌着一枚生锈的弩机。仔细辨认后,竟是三年前雄州榷场失踪的边军重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