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入口的黑暗,浓稠得如同凝固的墨汁,带着地底深处特有的、混杂着陈腐土腥与某种隐约金属锈蚀的阴冷气味,瞬间吞噬了三人。钱多多手中那盏特制气死风灯的光晕,在踏入洞口的一刹那,仿佛被无形的巨口狠狠咬掉了一大块,光线骤然萎缩,只能勉强照亮脚下三尺之地,更远处依旧是无边无际的黑暗,灯光的边缘被黑暗撕扯得模糊不清。
“跟紧!”楚灵犀的声音压得极低,在狭小的空间里带着回音。她左手维持着那层薄薄的金光护罩,右手扣着几张符箓,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护罩之外,隔绝了外面荒坟岗的阴风呜咽,但地道里却并非死寂。
一种极其细微、如同无数沙砾在铁皮上缓慢摩擦的“沙沙”声,无处不在,从头顶、从脚下、从两侧冰冷的石壁深处渗透出来,钻进人的耳朵,勾起心底最原始的烦躁与不安。
沈承钧走在最前,他的脚步很稳,但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长剑并未归鞘,倒提在身侧,剑尖垂向地面,在昏暗摇曳的灯光下,偶尔反射出一线冰冷的寒芒。
他受伤的右眼被布条遮挡,仅剩的左眼瞳孔在黑暗中努力地收缩、放大,捕捉着任何一丝不寻常的动静。怀中那块嵌入碎片的皮图,紧贴着心口,那冰冷的触感和隐隐的悸动,如同一个无声的指南针,牵引着他向更深处前行。那刻在入口石壁上的“癸亥七”,像一根冰冷的刺,深深扎在他意识的角落。
地道并非笔直,蜿蜒向下,坡度陡峭。脚下是粗糙开凿的石阶,覆盖着一层滑腻冰冷的湿苔,稍有不慎就可能滑倒。两侧石壁湿漉漉的,不断有冰冷的水珠从头顶的岩缝渗出,滴落,在死寂中发出单调而令人心头发毛的“嗒…嗒…”声。
钱多多努力举着灯,灯光艰难地撕开前方一小片黑暗,照亮石壁上一些模糊的、仿佛被利器刮擦过的痕迹,还有一些早已褪色、难以辨认的暗红污渍。
越往下走,那股弥漫在空气中的金属锈蚀气味就越发明显,混合着土腥,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如同铁锈混合着朽烂棺木的怪味。钱多多忍不住干呕了一下,胖脸皱成一团。“娘的…这鬼地方…比乱葬岗的味儿还冲…”
“噤声!”楚灵犀突然低喝,声音紧绷如弦。她猛地停下脚步,手中捏着的符箓瞬间亮起微光。
沈承钧也同时止步,身体微微前倾,仅剩的左眼瞳孔骤然缩紧!
前方的黑暗中,毫无征兆地亮起了一点幽光!紧接着是第二点,第三点……密密麻麻!如同黑暗森林中骤然睁开的无数只冰冷的、充满恶意的眼睛!它们并非悬挂,而是镶嵌在两侧的石壁深处,只有米粒大小,散发着一种极其幽暗、仿佛来自九幽深处的冰冷光泽!
“沙沙沙沙沙——!”
那无处不在的细微摩擦声,在这一刻骤然放大了无数倍!变得尖锐、急促、充满了贪婪的渴望!随着摩擦声的加剧,那些镶嵌在石壁上的幽暗光点猛地暴涨!无数道极其细微、几乎肉眼难以捕捉的晶亮丝线,如同被惊醒的毒蛇,从那些光点中猛地喷射而出!它们并非射向人,而是瞬间在狭窄的通道内纵横交错,编织成一张覆盖了整个通道断面的、闪烁着致命幽光的丝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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