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看到了?”
陈崇岳将信推到案中,声音里带着掩不住的疲惫,“拓拔烈是铁了心要耗死咱们。”
秦朗刚从南城赶来,青色劲装的袖口被火烧了个洞,他拿起陈成的信,指尖在“粮将尽”三个字上顿了顿:“一线喉的弟兄撑不了五日了,陈成的意思是,要么让他们撤回来,要么咱们得想办法送粮过去。”
“撤回来?”
陈亮急道,“那拓拔烈的粮道就畅通了,他能再调五万骑兵攻城!”
“送粮更难。”
陈崇岳敲了敲舆图上一线喉与姑臧之间的戈壁,“这段路全是开阔地,北魏游骑日夜巡逻,咱们的人根本过不去。”
帐内陷入沉默,只有烛火噼啪作响。忽然,秦朗抬头看向陈崇岳:“王爷,您还记得去年咱们在张掖挖的那条泄洪渠吗?从张掖城外的黑河直通一线喉山后的暗河,若能从那里运粮……”
“泄洪渠?”
陈崇岳眼睛一亮,随即又暗了下去,“那条渠年久失修,去年秋汛冲垮了大半,而且暗河出口离一线喉还有十里戈壁,怎么运?”
“用羊皮筏。”
秦朗指尖点在黑河上游,“让黑风寨的弟兄从张掖出发,乘羊皮筏顺流而下,到暗河出口后,再用骆驼驮着粮食穿戈壁——骆驼蹄印浅,不容易被发现。”
他转向陈亮,“东门需再撑两日,我带五百人去张掖,亲自押粮去一线喉。”
陈亮刚要反对,却被陈崇岳按住肩膀。老王爷望着秦朗,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你带民壮里最熟悉水性的三十人去,玄甲军留给守城。记住,若遇危险,弃粮保命——一线喉没了可以再夺,你不能有事。”
秦朗郑重点头,转身要走,帐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
亲兵连滚带爬地冲进来,手里举着一支染血的箭,箭杆上绑着块布条:“王爷!北魏营里射来的!”
布条上是拓拔烈的字迹,墨迹张扬,透着狠戾:“三日不降,屠城。”
第六日清晨,北魏的攻城变了路数。